察尔崎艰难地转过身子，面朝吞噬而来的虚无和黑雾。
明明是同样漆黑的东西，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可能是因为一股力量是无人掌控的，一股力量是被人操控的。
察尔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直勾勾盯着面前不断崩塌的月沙台。
一阶，两阶……
他轻轻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很不称职，无论是做亲王，做儿子，亦或是做达恣的爱人，他什么都没做好，没能成为谁的依靠，连他自己的依靠都不是。
当时见到达恣，是什么原因？自己一个吸血鬼，为何偏偏就喜欢上了一只妖精？不过她的确很美，还未拥有实体时，便已经很美丽。
那是灵魂的美，仅作为达恣这个存在的美。
“再见，达恣。”
最后支撑察尔崎的月沙台也被虚无粉碎，坠入黑暗之前，他又听到了月亮上的声音。
“还不同意吗？你不想救达恣了吗？在你消失后，达恣将彻底成为那个精灵的傀儡，她会被囚禁，被当成筹码，游荡在赌桌上被无数押注者无情的把玩，丢弃。”
“你多好啊，只需要故作深情地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装模作样地救她，最后说一句‘还是没能做到啊’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死去了。”
“多简单啊！你在感动你自己，你根本承担不起她的这份爱！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怯懦者。”
嘎嘣——
一道画面猛地出现在察尔崎脑海中，闪烁的雪花屏幕在一阵刺啦声后，开始播放。
是达恣和温蒂尼，两人面对面坐着。
达恣率先开口说道：“你能给我保证吗？”
温蒂尼回答道：“当然可以，如果不是妖精之王的降临需要载体完全无阻拦，我不会浪费这么多心力在你们身上。”
达恣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记得答应我的事，不会主动去扼杀察尔崎！”
温蒂尼笑道：“好的，我答应你。”
画面到这里咔呲一声就结束了。
察尔崎浑身冰凉，“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得！”
“不可能？”，月亮上的声音仿佛在讥笑他，又像是在讥笑达恣，“原来在你心中，达恣竟然属于不可能做这些事的人吗？”
“真有意思，我越来越搞不懂了，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感情，什么爱呀什么恨呀，到底是依据什么存在的呢？为什么会有这么无序无理甚至相互矛盾的思想？”
“这完全不符合理性的规则判断。”
“但我还是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得，是我的监控录像，完完全全，是真得。”
察尔崎愣住了，他记得在画面中，达恣听到温蒂尼给她的保证时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
“我答应你。”
月亮上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略带怀疑地说道：“什么？”
察尔崎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答应你！”
真正的蛊惑从来不是花言巧语，而是最本质最真实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