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1944年,根据历史轨迹,小鬼子明年就该投降了。
到时候,李昆山就可以功成身退,隐居山林,守着老婆孩子过几年清净日子。
其实李昆山之前也想过,还熬什么十四年抗战,凭他的本事,干脆飞渡大海,直接把岛国那些头头脑脑都嘎了,战争自然就结束了。
但是不行。
凡事皆有定数,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就算李昆山有‘天命’加身,也不能逆天而行。
刺杀小鬼子首脑,强行结束战争,改变既定的‘历史’,这就属于逆天。
别说李昆山这点道行,就算女娲娘娘,当年也不敢直接做了纣王,而是只能让轩辕坟三妖去坏殷商气运。
“到了。”
思索之时,走到一座飞檐翘角的阁楼前面,正是北极阁。
李昆山整理衣冠,挺直腰背迈步进来。
阁中陈设简单,正对面墙上一张神像,微闭好像正在坐忘。
“拜见师父。”
李昆山笑笑,上前几步,恭顺行礼。
弯着腰,却悄悄抬起眼皮偷看,只见九叔左眼睁开一条缝,恰好也在偷看他。
三目相对,九叔一阵尴尬,连忙闭上眼睛。
“咳咳!”
接着故意轻咳两声,这才睁开眼睛,打量一番李昆山,微微点头。
“来了。”
“来了。”
“坐吧。”
“好嘞,哈哈。”
李昆山实在忍不住了,一边大笑着一边在九叔旁边蒲团坐下。
“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行!”
九叔也绷不住了,赏了李昆山一个爆栗。
李昆山揉揉额头,一阵撇嘴,心说你都这么老了,还不是一样。
说起来,这才一两年,相比上次见面,九叔看起来确实又苍老许多。
道门乱世下山、盛事归隐,现在家国存亡之际,茅山又怎么可能紧闭山门独善其身。
除了一些新收的弟子,其实基本都是战争中无依无靠的孤儿,相比修行,更多的是养在山上,不至于饿死,还没什么道行。
其余弟子已经纷纷下山,或是像李昆山这样发挥‘特长’,暗中帮助我军,或是就干脆参军入伍。
战争远比想象中的残酷,就算身负神通手段,在炮火之中也难保全,李昆山许多师兄弟乃至师叔师伯都牺牲了。
打了十多年仗,茅山相比当初越发显得荒废了。
天下大乱,作为茅山掌门需要耗费的精力更多,奈何玄一真人年事已高,已经临近羽化,根本无力再管这些。
所以从前几年开始,茅山的大小事务都交由九叔打理。
九叔现在算是代掌门,等哪天玄一真人仙逝,他就是正式掌门了。
“师父,你这么着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收起玩笑心思,李昆山正色询问一句。
九叔上次传召李昆山,还是为了对付一只千年飞僵。
这次难道又是有什么利害邪祟,非得李昆山这个正一第一高功出手。
所谓正一第一高功,既是指李昆山在所有正一高功之中最年轻,也是说他道行最深、实力最强!
如果不是因为要为接任茅山掌门作准备,九叔提前加升真人,他这个做师父恐怕都要被李昆山赶超了。
“这次不是让你消灭邪祟,而是找人。”
看出李昆山心思,九叔直接说了一句。
“找人”
李昆山不禁一怔,找什么人需要他这位正一第一高功亲自出马
找人这种小事,别说他了,山上随便打发几个小道童就能胜任吧。
不过,师父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李昆山也不着急,看着九叔等待他的解释。
“唉!”
九叔略微停顿,却是眉头蹙起,先长叹一声,接着忽然反问一句。
“你可知道全性保真。”
“全性保真、不以物累,这是先秦时期杨朱的学说。推崇‘贵己’,讲究不拔一毛、不取一毫。虽然有些道理,但在弟子看来,已经不适应当下时代……”
“好了好了,你知道就行,我还不用你来教我。”
“是是是。”
李昆山笑笑,又是好奇。
“师父怎么忽然提起杨朱学说了。”
“杨朱之说过于极端,非圣人不可能做到。”
九叔没有解释,继续叙说,接着又是脸色一沉。
“但是偏偏有些人,只是胡乱读过一些典籍,对其学说顶多一知半解,就敢扯虎皮做大旗,搞什么全性保真,并且以此建立门派!”
“绕了半天,合着师父你要说的是全性”
“你知道”
“知道一些。”
李昆山点点头,略带不屑的笑笑。
“这个所谓全性,虽然有些势力,但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在弟子看来,不过是异人界的一根搅屎棍子罢了。”
“搅屎棍子嗯,这个比喻很恰当!”
“呵呵。”
李昆山笑笑,心说恰当什么呀,不过他也没多说,省的又挨爆栗,接着询问。
“师父你要我去找人,又提起全性,我找的这人和全性什么关系。”
“唉!”
听到李昆山这话,九叔不禁又是一声长叹,一时间也不想多说其他,直接摆摆手说道。
“其实我是让你去找你的小师叔。”
“小师叔”
李昆山眨眨眼睛,猛地回过神。
“郑子布和全性搞到一起了!”
“你听说了”
“咳咳,没听说。”
李昆山轻咳两声掩饰,连忙摆手。
他确实没听说过,但作为穿越者,他不但知道这件事,而且很可能比九叔还要清楚。
郑子布已经和全性搅到一起,李昆山一拍额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几年忙着对付小鬼子,完全顾不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