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大门紧闭,由府城派过来的士兵把守,要进城门不但需有路引,每人更要交五两的碎银,光银子这项就把九成九的人拦在了城外。
新调来的县令还算是个好官,每天会开一次粥棚,不能管饱但也不会饿死人,再有三天施一次汤药用来预防疫病,庆丰县再经不起一次瘟疫了。
这些灾民一路从南而来,谁也不知身上有没有疫病,有银子进城的都要在城门口过了大夫那一关才行。
庆丰县因着去年的伤寒没有存粮,这些粮食都是从府城调来的,整个南安府的存粮经过去年的伤寒也已不剩多少,抽调了一部分用来救济下县的灾民,剩下的奉朝廷令全部调去隔壁的泰定府。
马车憋闷,沈玉姝挪到门边,挑帘看向外面,云白没了在山上的嘻笑,肃着一张脸驱马走到城门口的守兵前,一番交涉从怀中拿了个东西晃了晃,便见几个官兵殷勤搬开拒马,大开城门迎他们进去。
沈玉姝猜测云白手里拿的是身份令牌之类的。
哎,皇权社会,身份真是好东西,到哪儿都能长驱直入。
她终于开始理解出身农家的沈老爷子为什么指望孙子考取功名了,在这个商人地位低下的社会,有再多钱也不如手里有权,哪怕只有一点。
云元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李郎中,咱们进城备些干粮再赶路。”
“好,一切随你们安排。”
沈玉姝想着自己现在是男人装扮,不用一直在车里闷着,干脆和李郎中说了一声,坐到了外面的车架上。
一路走来她发现正阳街的商铺至少关了一半,都是些消费高的布庄首饰铺子什么的,就连路过的几家酒肆也关了门,倒是粮店和一些小食铺子还开着。
粮店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陈米二十八文,糙米五十二文,精米八十六文,这价钱.....简直贵的离谱。
庆丰县分属南北交界吃面吃米的都有,可这价也涨的太高了,面的价格直接翻了几番。
老百姓哪吃得起,只怕口袋里攒的那点银钱全要叫粮商赚了去,难怪那些铺子都关了,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有钱去买那些无用之物。
城中那些富户有钱且他们往日就有屯粮的习惯,加之他们消息灵通,只怕早就做足了准备。
她心情低落再没了看景的兴致,撑起身子钻回了车厢,“师父,城中粮价这样高,朝廷不管吗?”
李郎中叹息,“三府十四县均有不同灾情,隔壁的泰定府旱情严重,一年的粮食颗粒无收,朝廷把附近能调派的粮食全部运过去赈济灾民了。
咱们县现在还算好的有粮可买,等到粮商手里也无粮可卖的时候,那就完了。”
沈玉姝实在没想到灾情会这样严重,偌大一个国家难道没有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