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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祖焰焚心(一)(1 / 1)

同样迷茫的还有吴韵。

镇魔殿任务玉符在吴韵掌心灼烧,新刻的冰冷篆文像毒蛇噬咬着他的神经——“彻查夏家勾结幽魂魔尊,炼制万魂蚀心蛊一案,遇阻可先斩后奏!” 下方附着的“铁证”影像:扭曲的幽魂魔像、嘶嚎的血丹、刺目的火灵族密信…署名处那熟悉的火焰徽记,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夏琪所属的夏家。

百年前炼妖阁惨案的阴霾瞬间翻涌。夏琪当年苍白的解释、回避的眼神,此刻在“铁证”映照下,化作尖锐的毒刺。

“夏家…阿琪…” 真仙道体初成的浩瀚力量在经脉中轰鸣,却驱不散那沉甸甸的疑虑与撕裂般的痛楚。他强迫自己冷静:“仅凭镇魔殿一面之词?不,我要找她问清楚!” 混沌流光撕裂长空,目标直指夏琪的宗门——天火宗。

赤霞飞舟撕裂流云,悬停于天火宗巍峨的山门前。吴韵负手立于船首,混沌气息内敛如渊。身侧的凌无绝玄甲冷冽,腰间镇魔殿的“诛邪”令牌反射着晨光,引得下方巡山弟子纷纷侧目。这位曾经的顶头上司,如今因一桩绝密任务成了他的同行者,两人之间仍是公事公办的疏离。

“入宗。”吴韵声音平淡,飞舟化作流光直贯山门大阵。甫一落地,灼热灵气扑面而来,无数目光如芒刺般扎来——廊桥下、琼楼间、甚至丹炉旁,众多天火宗女修驻足凝视,眼神却非仰慕,而是交织着警惕与压抑的愤怒,如同看着侵入巢穴的猛禽。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敌意。

凌无绝脚步微顿,右手本能地按上刀柄,声音压得极低:“吴真君,此地氛围…不善。”吴韵眉心微蹙,他确是天火宗的稀客,但这些目光中的忌惮与排斥远超寻常。一丝疑惑掠过心头,却瞬间被更汹涌的焦灼淹没——百年魂牵梦萦的身影就在离此不远的火凤阁。

“与我无关。”他步履不停,径直朝着那座被火焰纹路缠绕的赤色楼阁走去,“此行只为一人。”

火凤阁顶层,落日熔金亭。 夏琪独立流霞之中,赤红宫装似凝固的火焰,衬得她侧影孤绝。她凝望天尽头翻涌的彤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一枚温润凰佩——那是百年前迷雾死海临别之际,她亲手挂在他颈间之物。内里蕴含的一缕本命离火,是她跨越生死感应他存在的唯一纽带。百年间,这缕火苗几度黯淡将熄,又在绝境中挣扎复燃,每一次微弱跳动都牵扯着她深入骨髓的痛楚。

“阿琪!” 熟悉的呼唤如惊雷炸响!夏琪骤然转身,宫装广袖带起流霞一片。亭柱旁,那道曾无数次午夜梦回的身影竟真真切切地立在那里!百年风霜未曾磨去他眉宇间的锐气,深邃眼眸如亘古星空,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时间仿佛被抽离,炼妖阁冲天烈焰中诀别的撕心裂肺、百年孤守中对一缕魂火的卑微祈求、无数次推演他可能陨落在哪片绝域的锥心绝望……所有厚重如山的情绪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轰然决堤,化作汹涌的酸楚直冲眼眶。

“你…你还活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她下意识向前一步,却又猛地停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真仙道体…你竟真的…成了?” 声音里有难以言喻的欣慰,更有深埋的痛苦与挣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染血的道途意味着何等残酷的代价。

“是,我成了。”吴韵一步步走近,目光贪婪地描摹过她每一寸轮廓,百年生死相隔的思念几乎冲破理智的堤坝。他猛地伸出手,并非拥抱,而是将那枚冰冷的镇魔玉符重重按入她掌心,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现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玉符入手,幽光流转。 “勾结魔族?万魂蚀心蛊?!”夏琪目光扫过符中动态烙印——扭曲咆哮的幽魂魔像、翻滚着绝望面孔的血丹、末尾赫然盖着夏家火焰徽记的密信……每一个画面都像淬毒的匕首直插心脏!她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剧烈一晃,若非扶住亭柱几乎软倒。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刺穿的剧痛让她浑身发冷。

“夏家世代镇守南明离火,焚邪净世乃血脉之誓!怎会…怎会行此灭绝人性之事?!”她猛地抬首,眼中是纯粹的、被最信任之人持刀相向的震骇与淋漓的痛楚,“阿韵!你信这污蔑?!” 字字泣血,仿佛他口中吐出一个“信”字,便能将她彻底凌迟。

吴韵的目光如炽热的烙铁,深深烙进她震颤的瞳孔深处。那里只有被背叛的茫然、被冤枉的屈辱、被最重要之人怀疑的万箭穿心……没有丝毫杂质,没有丝毫闪躲。百年生死相随的情谊,无数次背靠背浴血搏杀的信任,在此刻化为汹涌的海啸,瞬间冲垮了重重疑云筑起的堤坝。

“我信你!”他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似从胸腔深处锤击而出,紧攥玉符的手背青筋暴起,“但镇魔殿‘铁证’悬顶!阿琪,此事若不彻查,夏家清誉毁于一旦,滔天大祸顷刻即至!这不仅是夏家存亡,更关乎你我!告诉我,真相究竟在何处?夏家祖地,入口何在?” 他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与不容置疑的决心。

祖地!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夏琪脑中炸响。那是夏家至高禁地,擅入者,无论亲疏,格杀勿论!触犯此律,等同于叛族!她看着吴韵眼中燃烧的、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也要为她与家族寻一条生路的火焰,再想到那足以倾覆整个夏家的“铁证” … … 沉重的家族枷锁与毁灭的阴云在灵魂深处激烈碰撞。终于,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唯余一片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孤勇。

“好!我信你!”她迎上他的目光,斩断最后一丝犹豫,“我亲自带你去!若夏家清白,我要你亲自替夏家在镇魔殿前讨还公道!若…若真有不白…”她狠狠咬住下唇,殷红血珠渗出,将未尽之语咽下,化作眼中磐石般的坚定,“南明离火境入口,在‘熔火深渊’极南!需以我嫡系血脉精血为引,配合‘离火破空诀’方能开启通道。事不宜迟…”

她指尖骤然迸发一点璀璨如红钻般的精血,赤芒流转,古老玄奥的离火符文瞬间在虚空中点燃:“…我们走!”

离火符文勾连天地,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烈焰漩涡之门在熔金亭畔轰然洞开,灼热气浪翻卷而出。吴韵毫不迟疑,一步踏入。凌无绝沉默紧随,玄甲在火光中泛着冷硬的幽芒。夏琪正欲举步,一只纤细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

“小姐!”侍女夏柳儿不知何时已守在亭外,清秀小脸绷得死紧,眼中满是惊惶。她另一只手死死攥在腰间荷包上,指节捏得发白。吴韵神识何其敏锐,一念扫过,那荷包内赫然是三枚叠在一起、隐有空间波动的“破空遁符”——此乃遭遇不可抗强敌时,燃烧精血瞬间远遁的保命之物!

吴韵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自嘲:“柳儿姑娘,莫非怕吴某对你们小姐不利?” 他看向夏琪,眼中带着一丝荒谬的调侃。百年生死,换来的竟是贴身侍女的戒备?

夏琪神色却陡然一黯,挥开柳儿的手,声音低沉如压着千钧巨石:“莫怪她。这百年来…中洲不太平。尤其是女修,乃至一些低阶女仙…失踪了不下数十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偶有残躯被发现,也皆是在荒僻绝地,浑身仙元、精魄被吸食殆尽,如同枯槁朽木!”她眼底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与无力,“此等惨祸之下,空间遁符…几乎成了女修们最后的护身执念。贴身携带,只为一线虚妄生机。”风声呜咽,仿佛在为那些无声消逝的生命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