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林北、高小娟和李兵也陆续起来。
秦月已经去上班了,张姨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饭——稀粥、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几位同志,秦大夫交代了,让你们吃了早饭再走。她医院忙,一早就走了。”张姨热情地招呼道。
三人道了谢,坐下吃饭。
李兵三两口扒完粥,显得有些心急火燎。
“小北,娟子,咱抓紧时间吃饭,我得去潘家园找那姓孙的孙子!”
提起这事儿心里就恼火,连着写了两个月的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别管啥情况,至少得给他回封信。
好端端断了联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关系到他多年的收藏心血。
跟路人打听清楚,他们先坐了几站公交车,然后又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来到了潘家园。
此时的潘家园,远非后世那个闻名世界的古玩艺术品交易中心。
它更像一个自发形成的、规模较大的旧货市场和杂货集散地。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旧木头、隐约的牲口粪便和人群聚集特有的气味。
街道两旁是低矮的铺面,卖什么的都有。
旧家具、陶瓷瓦罐、生了锈的铁器、蒙尘的钟表、破损的字画、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零碎老物件。
更多的是地摊,一块布铺在地上,上面零零散地摆着些东西,摊主蹲在后面,或用报纸遮着脸打盹,或眼神精明地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声、吆喝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混杂在一起,显得嘈杂而充满市井活力。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穿着体面、神情专注的人蹲在摊前仔细端详着什么,那多半是有点门道的“玩主”。
故地重游,心里感慨万千。
“嚯,看到这地界儿了没,比俺们那旮沓的集市热闹多了!”
李兵简单介绍着,但也没忘记正事,等办完之后再来逛一逛。
他走在前边带路,避开那些招揽生意的小贩,径直朝着角落的位置走过去。
“以前老孙那小子就在这片儿摆摊,卖点旧书画、印章啥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经过一番打听,问了好几个看起来像是常驻在此的老摊主,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你说刻章的孙国兴啊?两个月没见他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个卖旧铜钱的老头说道。
李兵心里一沉,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不来了?那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好像就住在附近,裤衩胡同哪个大杂院里吧?具体哪个院儿……哎,你再去那边问问修理钢笔的老刘,他跟那孙国兴比较熟。”
几经周折,又问了两三个人,终于摸到了金鱼胡同的一个大杂院门口。
这院子住了十几户人家,院里拉着晾衣绳,挂满了衣服,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
李兵深吸一口气,走到院子角落一间低矮的平房前,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是我,你开门就知道了。”李兵大声回道。
屋里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
接着出现一个戴着近视眼镜,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正是李兵时,瞬间眼神充满着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慌乱。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