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虚无之中，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楚渊。
“师尊？”
楚渊的意识下意识地呼唤。
但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已的想法。
不对。
她不是师尊。
她的眼神里，没有那种独属于洛芷卿的，在冰冷之下潜藏的，只有他才能看懂的温柔。
她的站姿，她衣袂飘动的角度，都精准得如同经过了最严苛的计算。
最重要的是。
楚渊没有从她身上，闻到那股熟悉的，让他心安的冷香。
这是一个完美的复制品。
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你不是她。”
那个“洛芷卿”听到他的话，脸上那副完美的清冷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她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对楚渊能这么快识破她，感到了一丝意外。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模仿洛芷卿，而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非人的，带着悲悯与漠然的微笑。
“你很敏锐。”
她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洛芷卿那清冷悦耳的声线，而是一种混杂了亿万生灵之声的，宏大而缥缈的合音。
“如你所见，我确实不是你的‘洛芷卿’。”
“你可以称呼我为......”
“世界意志。”
这个答案，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所以，刚才那些，都是你给我看的？”楚渊问道。
“是。”世界意志，或者说，顶着洛芷卿壳子的世界意志，坦然承认。
世界意志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那些你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被抹除的‘可能性’。”
“洛芷卿，虞长璃，爱莲娜......她们每一个人，都拥有着拯救世界的资质，都是那个时间线上，被选中的‘救世主’。”
“而那个所谓的‘轮回模拟器’，是我在每一次世界即将被‘格式化’前，倾尽所有，制造出的一艘‘诺亚方舟’。”
“它会承载着我最后的希望，逆转因果，去寻找那个唯一有可能，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变量。”
世界意志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已无关的事情。
但楚渊却能从那平淡的语气中，听出那跨越了无数次轮回的，深沉的疲惫与无奈。
“所以，它选中了师尊，选中了虞长璃，选中了爱莲娜......”
楚渊的脑海中，闪过女孩们在那无尽轮回中，逐渐麻木，逐渐被磨平一切感情的孤寂身影。
他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是她们都失败了。”
“是的。”世界意志点头。
“她们很优秀，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强。但她们的成长，是有极限的。”
“而‘灾厄’，没有极限。”
“更重要的是，‘轮回模拟器’的能量，也并非无穷无尽。”
“每一次死亡回归，都是在消耗我自身的存在。当能量耗尽，游戏结束，一切归零。”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的死局。”
世界意志看着楚渊，那张属于洛芷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我看了无数次的失败。”
“我看着那些被我选中的孩子，从充满希望，到麻木，到绝望，最终被彻底抹除。”
“我本以为，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直到，你的出现。”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楚渊的意识，前所未有地集中。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世界意志。
“所以，为什么轮回模拟器会选择我？”
“为什么我的模拟，和她们的，完全不一样？”
世界意志沉默了。
她那双由概念构成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楚渊，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看穿。
许久。
她才缓缓地，吐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