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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她?他?他!(1 / 2)

咚、咚、咚——

“停一下。”

伏尔加M24在于喆的操控下稳稳地停在了路边,虽然他不知道领导让停车是什么意思。

“秘书长?”

张恩远回头看向领导,却见秘书长已经推开车门下了汽车。

当秘书的怎么能被落下,只来得及跟于喆交代了一句他便紧随着领导跳下了汽车。

咚、咚、咚——

不远处打桩机排成一排,柴油的油烟彻底笼罩了头顶的那片天空,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是联合建筑总公司调配的最新型工程机械,干了好几天了。”

张恩远见秘书长盯着工地的方向,顺着他的目光发现是在看打桩机,便轻声做了介绍。

李学武微微地点了点头,问道:“地下工程的施工进度如何了?”

“秘书长,工程方面我可是个门外汉。”张恩远不好意思地汇报道:“张主任安排王珉盯着呢。”

“不过我每天都会跟工程指挥部对接,他们告诉我工期可保。”

“谁跟他们说保工期的?”

李学武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三防工程争分夺秒,保工期不是目的,目的是保质保量。”

他将身上的呢子大衣脱了,换上后备箱行李里带来的皮夹克。

“行了,你这一身就别跟着我过去了,我自己去看看现场。”

“哎!秘书长——”

张恩远见领导迈着大步往施工现场走,他招了招手,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干部装,咬咬牙冲回车里,对着于喆说道:“脱衣服!”

“啊——”于喆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谨慎又荒谬地咧了嘴角。

“你啊什么啊!”张恩远瞪了瞪眼珠子,问道:“你没看见领导走了啊!”

“我看见是看见了……”

于喆不自然地双手抱住胸口,提防地看着张恩远问道:“张……张秘书,这样……这样不好吧?”

“我说你怎么这么墨迹呢!”

张恩远说着话已经开始脱自己的外套了,嘴里还催促道:“你赶紧的——”

“别了吧——张秘书——”

于喆推开车门子慌张地下了车,连连摆手拒绝道:“大冬天的,多冷啊。”

他左右看了看,隔着车顶,咧嘴提醒对面的张恩远道:“再说了,这是厂区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多臊得慌啊,我可来不了这个!”

“你脱不脱!”张恩远将自己的衣服甩进了副驾驶,瞪眼提醒他道:“你再不脱秘书长就要回来了!”

“张……张秘书,兄弟我真来不了这个,您还是换个人吧!”

于喆努力跟他保持一台车的距离,躲闪这几下他已经觉得屁股痒痒了。

说实在的,这种人他真是第一次遇见,以前只听村里的老太太说早年间城里王公贝勒喜欢这一口。

这个职业叫什么来着?

哦——兔爷——

张恩远说秘书长就要回来了,他现在恨不得领导早点回来,也好看看张秘书是个什么嘴脸。

“你——”就在张恩远要过来扯他衣服的时候,于喆单手指天信誓旦旦地发誓道:“张秘书,我真的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的!”

“滚你大爷的——”

张恩远气急眼了,连脏口都克制不住,扯下于喆好几天没洗的外套披在身上,小跑着追去了现场。

“唉呀妈呀——”好像躲过一场浩劫似的,于喆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一屁股差点坐在地上,“原来是要衣服啊,吓死我了——”

他擦了擦脑门不知什么时候见的汗,咧咧嘴嘀咕道:“借衣服就借衣服,说明白的能死啊——”

张恩远快要被他气死了,跌跌撞撞追上李学武的时候,见领导已经跟工地的项目负责人聊上了。

“冬天施工难度大,钢城已经见了7场雪,路面都结冰了。”

负责人提了提脚下的雪层,给李学武介绍道:“如果用挖掘作业的方式施工,怕明年开化以后土层松动,造成塌方事故。”

李学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脚下,确实不见土层。

这年月冷在哪呢?

你可能看着漫天遍野的都是雪,跟后世没什么两样。

但你找条路看看,这还是工业区主干道呢,路面上沥青都看不到,全被积雪和冰层盖住了。

这路面是怎么形成的呢?

第一场雪下来没来得及扫干净,出太阳以后雪化了。

可一到晚上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几度,白天化的雪水结成了冰。

可能第一场雪还没有熔化干净,第二场雪下来了。

就这样,雪化了成冰,冰融了新下的雪,一层又一层。

到最后气温实在是低,雪已经不化了,有汽车或者行人走过去,将雪踩实、踩化结成了冰层。

所以现在看,整条路的路面都是高低起伏,白灿灿闪闪发亮的。

要不怎么都说东北出司机呢,就这路面,大车上来只有东北的司机敢开,关里的司机都不往关外来,来一个毁一个。

为啥?

因为东北的司机知道,在这种路面上开车,踩刹车等于自杀。

不踩刹车怎么停车呢?

等撞到什么车就停了,或者松开油门等车自己停下来。

不信你自己品,在东北开车,路上很少有行人挡着你,因为他知道刹不住车,真敢撞死你。

不像别的地方,他骑自行车能挡你半条路,就赌你不敢撞他。

李学武穿着皮鞋,踢了一脚冰层愣是没踢动,只溅起一点冰碴。

“这种从法国进口的轨道式柴油打桩机能深入地下25米。”

项目负责人指着成排的打桩机介绍道:“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完成基础埋桩作业。”

“下一步呢?”李学武看着热火朝天的现场,问道:“进行桩柱连接?”

“我们会在多道桩柱之间进行跨接作业,确保工程稳固。”

项目负责人用手比划着介绍了施工工艺和技术规范。

李学武听了好一会,这才走到已经完成打桩作业的区域看了看。

“这种天气混凝土的凝结是个问题吧?”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就算太阳正盛,刮在脸上的寒风也像是刀子一般锋锐。

凭感觉都能知道,至少零下二十几度,混凝土落地就有冰碴。

“地下温度是有保障的。”

项目负责人介绍道:“我们会实时监测所有桩柱,施工完成后会进行保温处理。”

“当然了,地下温度也会随着桩柱体蔓延上来,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向道路两旁的一个个小窝棚,就应该是负责人介绍中提到的保温措施了。

“怎么保温?一个窝棚一个火炉子?”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得需要多少火炉子才够用。”

“火盆也行,五金厂紧急制作了一批,暂时还算够用。”

负责人咧着干裂的嘴唇介绍道:“有的时候我们也会苦中作乐,在火盆里烤地瓜吃。”

“呵呵——”李学武轻笑着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他望着这条作业区域上大大小小的窝棚,讲道:“如果不是上面催的急,我是真舍不得啊——”

项目负责人也不知道领导是舍不得他们辛苦,还是舍不得花钱。

说实在的,每个窝棚一盆火,从开工到现在,碳车就没停过。

一个小时一填煤,前几天送来的煤堆眼瞅着往下降,临近窝棚的冰面都化开了,冰水晕开一片。

这地面施工还能用到明火炭盆,地下施工才叫遭罪呢。

已经挖到地下十几米深的位置是不冷了,可潮啊。

再加上门口那么大的洞口,中近距离还是能感觉到寒冷。

没办法,只能打眼当炉口,还得专人监测地下二氧化碳的浓度,怕全军覆没。

李学武裹着身上的皮夹克,随着项目负责人走了好远,看了现场的施工,看了工人的生活区,还乘坐作业区的汽车往地下工程作业区看了一圈,算是做到了心里有数。

等他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冶金厂常务副厂长杨宗芳带着总工程师王志军正从汽车上下来。

“秘书长,您回来了。”

杨宗芳苦笑着招呼道:“要看现场您是打个招呼,我和老王好陪着您啊。”

“这么客气干什么?”

李学武瞅了两人一眼,指了指身后的生活区讲道:“食堂伙食差了一点,寒冬腊月的,伙食标准跟不上,工程进度也受影响。”

“这——”杨宗芳同王志军对视了一眼,轻声提醒道:“这是建筑总公司的工地,我们不好那啥吧?”

“那啥?”李学武摆了摆手,带着他们往车边走,讲道:“工程公司在家门口作业,要是还吃不好,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嘛。”

“工程总公司看不见的地方,你们就主动沟通,不能因为不是咱们的管辖范围就视而不见对不对?”

他也理解杨宗芳,所以话说的不算狠,只是责怪对方不会变通。

“你跟工程公司联系一下,就说厂里协调猪肉和青菜的供应,请他们负责物资采买款项划拨工作。”

“秘书长,就怕人家不会承咱们这情啊——”

总工程师王志军苦笑着介绍道:“我们来工地只做协调沟通工作,他们不喜欢我们介入工程管理和监督工作。”

“他们不喜欢,他们不喜欢咱们就不用做了?”

李学武回头看向两人讲道:“去别的地方咱们管不着,在咱们家门口作业,还是三防民生工程,这是未来给咱们自己用的,上点心怎么了?”

“去,就说我说的。”

他摆了摆手,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还有!”

在张恩远帮他打开车门后,他点了点两人强调道:“每周都要过来盯一下施工进度和质量问题。”

“如果自己不懂,那就找个明白人。”李学武手扶着车门子,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道:“这种事马虎不得,出了事会要人命的。”

杨宗芳和王志军心下一凛,看着秘书长上车离开,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双双苦笑。

李学武是钢城冶金厂的厂长,可也不仅仅是钢城冶金厂的厂长,他还是集团在辽东工业的负责人,是集团管委会的秘书长。

两人看问题只站在冶金厂的条条框框,看不到秘书长那么远。

都说协调职工伙食问题,这可是最麻烦的事。

就像秘书长说的,主动协调和退供饮食物资可以,但他们这一主动,人家是不是要想这边的伙食差了,被秘书长发现怀疑他们克扣了伙食经费,或者是他们俩告的状。

这不是黄泥掉进裤裆里,自己找倒霉呢嘛。

可是没法,领导站在更高角度看问题,不管他们的个人情绪。

“现在怎么说?”

王志军面上看着老实,实际上也是一肚子坏水,这会儿他不开口,反过来问杨宗芳该怎么办。

也是,杨宗芳是常务副厂长,他只是副厂长级的总工程师,现在不听杨宗芳听谁的?

杨宗芳也是愁得慌,看着项目负责人咧着大嘴笑,真要哭出来了。

“要不——”他想了一下,在上车的时候挑眉说道:“就说秘书长来调研,发现伙食不好,想要追究相关责任人,被咱们劝住了?”

真是特么个机灵鬼!

王志军给他比了比大拇指,笑着说道:“怪不得您是常务副厂长呢,真是比我强太多了。”

“老王,你可不实在——”

杨宗芳苦笑着点了点他,这才弯腰上了汽车。

“都是一回事,只不过顺序变动一下,相信秘书长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秘书长只要结果。”

坐进来的王志军附和道:“真解决了伙食问题,啥都好说。”

“啥都好说?”杨宗芳斜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的工地,冷哼道:“秘书长最不好说话了。”

“尤其是这一次回来。”

司机见两位领导已经上车,便又开车往回赶,距离厂办公区倒是不远,一脚油门的事。

“这一次回来?怎么?”

王志军斜着身子看向他,问道:“您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这风声哪里用得着听啊,早就如雷贯耳了。”

杨宗芳看着窗外讲道:“今早的报纸,秘书长代表访问团工商业单位第一个下的飞机,你想吧。”

“我想什么呀——”王志军一愣,随即皱眉问道:“秘书长要调走?”

“错!是调不走——”

杨宗芳回头看向他讲道:“功劳和成绩一件接着一件,集团马上就要大封天下,上面该怎么看秘书长?”

“还……还能怎么看?”

王志军挑了挑眉毛,道:“该奖的奖,该罚的罚呗。”

“要真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喽——”杨宗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还是太年轻了啊——”

王志军没说话,仔细品着他的这句话,太年轻了?

确实,如果秘书长年龄和资历足够,就算只来了钢城一年,也有足够的资格更进一步了。

可恰恰就因为太年轻,而且当初秘书长来钢城时立下的目标还没有完全实现。

再加上集团管委会对辽东工业发展的重要部署还需要秘书长来完成,所以更进一步没戏了。

不过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是个遗憾,但对于秘书长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再留钢城干几年,实打实的成绩托举他重返集团,到时候所有的争议和矛盾就都没有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是听见了一些风声的,说有人不想秘书长太过关注集团的工作。

现在想想,这话或许是真的。

那么,不断累积功劳和成绩的表现对于秘书长来说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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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长,您回来了。”

周佩兰从门口路过,见领导办公室开着门便进来看了一眼。

她见领导正坐在办公椅上看文件,惊喜地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抬起头见是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回来了,来。”

“秘书长,东德怎么样?”

周佩兰怀里抱着一本文件,好奇地问出了心中所想。

李学武却是笑了笑,这几天这个问题他至少回答了50遍。

不过对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就像给周佩兰的:“我觉得没有内地好,甚至没有钢城好。”

“您就忽悠我吧——”周佩兰耨了耨鼻子,骄哼道:“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比钢城还落后吧?”

“或许十年、二十年后真就赶不上钢城了呢——”

李学武笑着晃了晃脑袋,问道:“有工作要汇报吗?我现在还有一点时间。”

“有!可一时没准备——”周佩兰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反应过来这样没礼貌,又回头趴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回来,等我啊——”

上楼来问领导是否需要自己把他的行李先送回家的于喆正巧赶上这句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可随即摇了摇脑袋,甚至懊悔地给了自己脑袋一拳头。

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

自己这是怎么了,听什么话都像是带了颜色一般,难道是自己心脏了?

那会在厂区门口就是,张秘书明明怕跟着领导下井脏了衣服,要借他的脏衣服穿,可自己都理解成什么鬼意思了,想想都觉得丢人。

回来的路上,张秘书还给自己衣服以后没看自己一眼,连道谢都充满了距离感,很拍……

对!很怕被他弄脏了似的!

该死,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他上楼来问领导,其实也是找个机会见张秘书一面,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他真只喜欢女人。

尤其是戴眼镜的……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