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却丝毫没有觊觎之心,有的只是畏惧。
“韩贤柏有眼无珠,得罪了姜君,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的罪过。”
他艰难的挪动早已跪得发麻的双腿,再次朝着姜峰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响头。
此时此刻。
韩贤柏已经无法形容心中的懊悔。
就在今日。
皇城司使一言便将他打入深渊,连同他的父亲也受到牵连。
他一开始自然是担惊受怕。
事后他也终于得知,白马少年到底是谁。
然而,韩贤柏当时尚且存了一些侥幸心理。
就算姜峰是大宗师,可他不是景国人吗?
难道周国还要害怕一个景国人吗?!
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他相信,事情一定还有转机。
于是。
父亲回去后,开始不惜花重金,找各种关系,想为韩家求情。
可结果是……没人愿意相帮。
他亲眼见到,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是如何在一日之间,变得面容憔悴,信念坍塌。
以往把酒言欢的朋友,如今避如蛇蝎。
以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兄弟之义值千金的好友,如今却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短短半日,韩家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
以前结交的闭门不见。
以前得罪的落井下石。
父亲想入宫面圣,向天子求情,却被阻拦在宫城门外,难见圣颜。
走投无路!
那时候韩贤柏才终于意识到,大宗师这三个字的威慑力。
没办法。
他只能来向姜峰求情。
“还请姜君念我只是初犯,法外施恩。韩贤柏在此立誓,今后定当洗心革面,安分守己,为天下百姓造福。”
“如若违誓,天诛地灭!”
姜峰抱着熟睡中的姜川,轻飘飘的下马,对跪在门前的韩贤柏视若无睹,径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而后缓缓关上大门。
外界的声音,一丝一毫都不会传入妹妹的耳中。
韩贤柏艰难的抬起头,透过最后的一点门缝,望着少年坚决的背影,眼底闪烁一丝不甘和悔恨。
他咬紧牙,手掌颤动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逐渐显刀锋。
下一刻。
他冲着宅院大门的方向,大声喊道:“请姜君,恕罪!”
说罢。
门外忽然噗嗤一声。
却见韩贤柏竟是倒持匕首,将其重重的刺入腹部。
剧烈的疼痛,使他的面部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可他透过门缝,却看到那院内的少年,始终不曾停下脚步,更不曾回头。
他拔出匕首,鲜血从牙缝中流出,面露悲壮,再次大喊一声:“请!姜君!恕罪!!!”
噗嗤!
利刃再次刺入小腹。
姜峰把姜川送回她自己的屋内,重新走出来时,见到了脸上满是忧色的姨娘,以及神情凝重的老爹。
“小峰……”
杜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贤柏今日突然来访,又冷不丁的跪在家门前,姜泰自然要出来询问。
在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姜泰也曾想过,把人直接赶走。
可韩贤柏态度坚决,始终跪在门外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