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认定周氏跟孟听晚说了什么。
荷嬷嬷还想再说两句,可看到李氏的神情,默默将话都咽了回去。
“哦,孟听晚是看透了?”
秦枝摇头,她亦是不太明白。
“奴婢拿不准,不过孟听晚确实是满脸不耐烦,像是一点都不把李氏放在眼里。”
谢南笙将杯盏放下,红唇带着笑,笑着笑着不免觉得嘲讽。
不是孟听晚看透了,而是孟听晚对傅随安本就无多少情谊,傅随安薄情寡义,孟听晚同样不是深情之人。
一个废人,将来不可能得到重用,甚至都无法越过她的父亲,孟听晚不想伺候了,所以她不在意李氏,甚至不想理会傅随安。
上辈子,孟听晚死了,留下一封没有任何考究的信,傅随安怀恨于心,牢记十余载,吸干她的血,谢家的血肉滋养他茁壮,他回头将滋养他的人全部都送到地狱,美名其曰给他心尖上的女子报仇。
他稳坐高位,李氏风光无两,谢家大房满门葬身乱葬岗,可如今,他们成亲不过半载,渐渐相看两厌,那点情意甚至坚持不到一年。
简直可笑。
傅随安后悔,孟听晚同样后悔。
果然,傅随安只喜欢‘死’了的孟听晚,要不说他贱呢。
谢南笙回头看着秦枝,轻启樱唇。
“帮她一把。”
秦枝应声走出去,傅知砚在廊下,烛火将谢南笙的影子映照在窗户上。
傅知砚明明没有看到她的神情,可从窗户上的影子已经能猜出一二。
她在难过。
走廊挂着的灯笼随风浮动,投在地上的影子一点都不安分,扰着傅知砚的心。
手中的指环从左手换到右手,傅知砚可以肯定,谢南笙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她说不出口且压着她情绪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寒凉将他慢慢裹住,傅知砚垂下眼眸,伸手去滑动轮椅。
“怎么不进去?”
谢南笙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谢南笙将大氅披在傅知砚身后,动作温柔细腻。
“屋外寒凉,你该多披一件衣裳。”
傅知砚抬头,四目相对,傅知砚看不见谢南笙眼底的悲伤,她已经将情绪收敛好。
“不冷。”
傅知砚还未说完,谢南笙拉起他的手,轻轻摩挲手背。
“冷冰冰,怎会不冷。”
谢南笙说着,拉袖子盖住两只手,这般就能挡住寒风。
傅知砚心中微热,眸间有笑溢出,反客为主,紧握住谢南笙的手。
红晕飞上耳畔,手心慢慢有了温度。
“孟听晚如果要对付李氏,也算间接帮了我们。”
谢南笙温声开口。
“我会帮她,但是也不会让她如愿,你会觉得我心狠吗?”
“不会,我比你更狠,妇唱夫随,你夺人性命,我洗净血水。”
谢南笙侧头,傅知砚真诚而坦然,倏然,心中的沉闷消散了些许。
傅知砚比她所认为的,更了解她,她实在不该多虑。
“也是,夫妇一体,你既上了贼船,中途再想下去,可就难了。”
傅知砚轻笑,低声回答。
“我不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