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西站,是一座新颖别致的三层哥特式建筑,投入使用时间并不长,大约也就五年左右,因为津浦铁路在民国元年全线贯通,使得天津西站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老龙头火车站。
车票早就有人给买好了,那必须得是头等厢,否则你让堂堂的韩总司令挤在三等座上,那像话吗?
韩老实带着冯小小,正在月台上的煤气灯旁边的溜达,这时,只听得背后有个人叫了一声:
“韩司令,你如今发迹了,如何不看觑我则个?”
韩老实回过头来看了,叫声:“阿呀,你如何却在这里?”
却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人,一身白西装,梳着偏分头,文质彬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不是别人,正是云中鹤。
也算是有日子没见了。
据说云中鹤在天津卫帮助韩老实的事情败露了,汤二虎还曾经派兵捉拿,但是精明强干的云中鹤早已经先一步跑路了。
这么大的天津卫,随便藏一个地方就很难找到,更不用说云中鹤的人面很广,只要不是被当场按住,回过头就是大海捞针。
从这一点说,云中鹤确实是被韩老实牵连了。
但反过来想,这也属于是“元从功勋”,或者说是“从龙之士”。
之前韩老实还真就想过要找到云中鹤,一个是想要论功行赏,另一个则是还惦记着海宁徐家投资开发龙湾呢。
云中鹤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大帅,这就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在车站竟然都能遇到,你说巧不巧!”
韩老实却摆摆手,“不要叫‘大帅’,也不要叫‘司令’,要低调,懂不懂?”
“啊?那叫啥?”
“叫春哥吧!”
“好的,春哥!”云中鹤从善如流,也不刨根问底为啥是春哥,而不是昆哥。
接着又打量了一眼冯小小,道:“这位——莫不是帅府的千金?”
韩老实当时就红温了:滚滚滚,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会说话就说两句,不会说话就把舌头放家里用保险柜锁上。
云中鹤话一出口,就知道整岔劈了。不过,他脑袋反应也真快,第一时间就找补上了:“误会了,误会了!我说的是帅府,是姓冯——冯大帅的府上!”
这还差不多!
但韩老实也奇怪,奇怪云中鹤是怎么猜到这是冯小小的。
只是此刻也不方便问,于是指着云中鹤给一脸娇红的冯小小介绍,“小小,这是云中鹤,字槱森,在北洋大学读书,来自江南的小开——是我之前在天津卫结识的朋友,过命的交情!”
冯小小虽然人长得小,但是胸怀却宽大,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
只是内心也奇怪,属实是搞不明白,帅哥哥作为一个大军阀,是怎么结识这种江南公子哥兼青年学生的,而且还说是“过命的交情”,这代表的意义可不一般。
这时,火车拉着汽笛停靠在站台旁边,这一趟车天津是始发站,终点为金陵的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