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真金多么渴望能有一个父亲啊。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爹疼,去哪里都有爹爹带着,甚至真金还羡慕他们都有爹爹骂。
可他偏偏没有。
他第一次见到首领无心,甚至觉得他像个忠厚的长辈。
如果他们不是站在对立的阵营,真金甚至觉得,他们会成为朋友。
木楞也是这样令人亲近的前辈,真金甚至有过闪念,如果他能有这样一个父亲就好了。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父亲,也是首领无心。
所以,真金的嘴巴完全不听使唤了。
是李牢心主动开口的,他说我是李牢心,前打火队的领头人,木楞的老大哥,同时也是李真金的父亲。
不过,如今的本牢心已经面目全非,当年那场大火之中,他彻底毁容。
因此,现在的他又名无心。
之后李牢心又说当年他醒来之后如何去找他们娘几个,如何发现家里已经烧没了,如何又浪迹天涯等等。
“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记恨我。作为父亲,我不称职。”李牢心最后说,阳光洒在他的疤脸上,他毫不排斥地迎着阳光。
“我没有记恨过你。”真金回答。其实他没开口的事,曾经他对父亲不仅没有丝毫记恨,反而只有想念。
甚至当初他决定成为一个打火队员,也有多半是因为父亲。
“你知道吗?可能是因为你,我才成为打火队员的。”真金又问。
“我听你的老头领说了。”李牢心说完,又沉默了,他感到自责与不堪,但是又无法启齿。
“我也不后悔曾经是打火队的一员,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要做这一行。”李牢心又说。
“可是你现在呢?你是打火队的敌人?”
“敌人?”
“对。”
“是,我是。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曾是一名打火队员。作为打火队员的那个李牢心,我想恐怕还是称职的。可是朝廷呢?朝廷是怎么对待我们打火队员的?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百姓?”
舅舅的沉默,真金突然理解了,父亲李牢心为什么要找打火队的人来运送救火物资?
其一,他出身于打火队,自然对打火队有着别样的感情和信任。其二,他猜透了,打火队的老人中多有对朝廷不满的人。
“火神又是怎么对待百姓?大小纵火无数次,你知道多少百姓伤亡?”
“这些人恐怕不足汴梁大火的万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