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那头鲜艳的红头发时,布鲁克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意外。
是她。
伊丽莎白·希尔。
虽然已经有两年没见了,但布鲁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并且立刻回忆起了关于她的一切。
这是一个同样被冠以希尔的姓氏,身份却无比尴尬的女孩。
伊丽莎白·希尔,公爵夫人的外甥女。
母亲出身贵族,却因为一段极其不光彩的恋情而身败名裂。
已经去世的父亲,则是一个劣迹斑斑的重刑犯,一个流离失所、位于社会最底层的凯尔特人。
她的那头惹眼、稀罕的红发,听说就遗传自她的父亲。
pS:
凯尔特人主要分布于苏格兰和爱尔兰。
历史上。
英格兰贵族对苏格兰(特别是高地人)和爱尔兰人有着悠久的殖民统治、政治压迫和文化歧视。
红发因此而被污名化,被贴上了“粗野”、“脾气暴躁”、“狡猾”和“非英格兰人”的标签。
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
有关肤色、发色的种族和阶级偏见被伪科学的“优生学”所合理化。
优生学家们鼓吹通过选择性育种来“改善”人种。他们将红发、某些深色特征与“低能”、“犯罪倾向”等联系了起来。
这种思潮曾一度在英美上层社会中流行。
“布鲁克,格洛丽亚。”
顾安看到终于出现的两人,微微松一口气。
在等待布鲁克和格洛丽亚的期间,他和伊丽莎白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站着,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顾安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
他搜肠刮肚,生怕自己随便找的一个话题,不小心就又戳中了对方某处不为人知的伤心事或难堪处,那就更糟了。
而伊丽莎白,则是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都难以解释的情绪之中。
她明明记得姨母的叮嘱,也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与对方建立初步联系的机会,但她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她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与顾安进行任何交流。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扮演着一个安静的、即将转让圣诞树的“前主人”。
简单的互相打过招呼后。
布鲁克的目光径直落在了那棵蓝云杉上。
他上下仔细地打量一番后,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满意,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棵品相极佳的树。
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望。
布鲁克整个人的心情直接Up!Up!
他一把将还有些尴尬的顾安拉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迫不及待地问道:
“什么情况?”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棵蓝云杉,又瞥了眼安静站在原地的伊丽莎白,
“这树,她真说不要了?”
然而刚问完,也不等顾安回应,他就又突然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起了顾安来。
顾安:“……”
这种熟悉的目光,真是让顾安莫名地感到一阵无力和头疼,甚至有点想翻白眼。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无奈地低声反驳,
“能不能别一碰见我和哪个女孩说句话,你就开始胡乱联想?”
他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香饽饽,怎么可能是个女孩都会对他有意思!
布鲁克无辜地眨了眨眼。
顾安拿他没办法,于是又快速地将伊丽莎白没有组队、以及她似乎处境不佳的情况简单地和布鲁克说了一遍。
“主要是,”
顾安神情有些纠结和为难,
“我看那棵树好像对她来说挺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