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放走了小石头，才间接害死了两位师兄，强烈的负罪感和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这时，周墨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事与你无关。”
“师兄……我……”
林风声音干涩。
“如果不是我……”
“没有如果。”
周墨打断他，语气平静。
“师弟，你要记住，我们和清平道之间，早已是你死我活。”
“他们对仙盟弟子下手也从未留情。”
“今日你对他仁慈，明日他就可能用更残酷的手段杀死我们的同门。”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林风低着头，双手紧握。
“可是……那孩子……他只是……”
“他是不是无辜，不重要。”
周墨看着他。
“重要的是立场，他是清平道，我们是仙盟。”
“这个界限，不容模糊。”
他拍了拍林风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
“我知道你心善，但这世道，善良需要用对地方。”
林风沉默着，内心剧烈挣扎。
他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可又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那些被清剿的百姓惊恐的脸和小石头绝望的眼神在他眼前交替浮现。
周墨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师父下令，明日午时，在中心广场当众处决抓获的清平道余孽，以火刑。”
林风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震惊。
周墨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师父的意思，由你来担任执火者。”
林风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不……师兄，我……”
周墨看着林风惨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这个师弟，天赋极佳，心性纯良，唯独缺了这份乱世中必需的狠辣与决断。
他叹了口气，语气更加缓和，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林风的头发。
“傻小子，吓成这样。”
周墨的声音温和。
“师兄什么时候真逼过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了？”
他往前凑近半步，压低声音。
“放心，我已经跟师父禀明，说你昨日追击那清平道妖人时受了暗伤，心神激荡，需要静养。”
“明天的执火，我会替你。”
林风猛地抬头，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如释重负，随即又被更深的愧疚淹没。
“师兄……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
“说什么傻话。”
周墨打断他，微笑道。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师弟，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说着，周墨脸上的温和很快又被严肃取代，他按住林风的肩膀。
“但是师弟，有些话师兄必须跟你说清楚。”
“仙盟与清平道之争，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这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争，不见血，不罢休。”
“战争之中，没有纯粹的对错，只有立场和生死。”
“你今天看那孩子可怜，可知若放他离去，他日他修为有成，手中利刃会毫不犹豫刺穿你我乃至更多同门的心脏。”
“清平道煽动民心，破坏秩序，其行可诛。”
“我们维护的不是某个人的善恶，而是整个仙盟赖以存在的秩序和稳定。”
“在这里面，没有对错，有的只是立场。”
“师父让你执火，并非真的嗜杀，而是要你斩断心中不必要的软弱，真正明白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和现实。”
周墨看着挣扎的林风，无奈地叹一口气。
“你终有一天要独自面对这些，师兄不可能永远挡在你前面。”
林风知道师兄是为他好，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可他心中的那道坎，就是迈不过去。
他痛苦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只是沙哑地吐出几个字。
“……谢谢师兄……我……我再想想……”
周墨看着他这般模样，知道逼迫无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休息，别多想。天塌下来，有师兄先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