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舰的警报声撕裂了静谧的星途。林墨握着因果天平的手微微一顿,秤盘上的银纹正疯狂旋转,指向猎户座旋臂深处那片被称为“时漏星域”的灰蒙区域。通讯屏亮起,星垣织命司的紧急讯号跃动:“时漏星时间锚点失效,三百七十二枚时砂钟同时停摆,居民被困在记忆碎片里——请求仲裁者即刻支援!”
舰桥内,苏明的指尖在全息星图上划出刺目的红痕:“时漏星靠星垣命运经纬校准时间流速,此刻经纬线正以每秒三公里的速度逆向收缩,就像……有人在抽走织命网的经线。”她身旁,新加入的织命学徒小葵抱着厚重的羊皮卷,卷边沾着星屑:“师父说过,逆潮只在古籍里出现过,上次还是三万年前封印星蚀使徒时。”
顾昭的译码棱镜突然发出蜂鸣,镜片上映出破碎的画面:穿素纱长袍的女子在时漏星广场奔跑,身后是倒流的雨滴;白发老者握着时砂钟仰望天空,钟摆却逆时针飞转。“这些是时漏星居民的求救信号,”他咬破指尖在棱镜刻下“溯”字符文,“逆潮把他们困在了时间断层里,每个碎片都是一段被强行剥离的命运。”
阿莱亚的骨笛在腰间轻震,她耳后的晶石泛起幽蓝:“逆潮源头在‘归墟之眼’,那是星垣最古老的织命节点,负责回收废弃的命运丝线。”她指向星图边缘的暗金色星云,“我族传说里,归墟之眼曾是星垣的‘茧房’,用来封存失控的织命之力。”
话音未落,舰体猛地倾斜。透过舷窗,众人看见时漏星域漂浮着无数透明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蜷缩着时漏星居民——有的在重复童年学步的瞬间,有的被困在末日预言的循环里,最中央的气泡中,一位戴玳瑁眼镜的女子正焦急敲击气泡壁,手中时砂钟的指针疯狂倒转。
“那是洛璃,时漏星最年轻的时间学者。”小葵认出了气泡中的身影,“她带着全族的时砂钟来星垣校准,没想到……”
林墨的因果天平骤然悬浮,银纹延伸成光索缠住最近的时漏星气泡。气泡破裂的刹那,洛璃跌入舰桥,怀中的时砂钟“咔嗒”一声,指针终于顺时针转动。“仲裁者!”她抓住林墨的腕甲,眼镜滑落也顾不上,“逆潮在吞噬我们的‘现在’,再晚半个时辰,整个时漏星都会被分解成记忆尘埃!”
苏明调出归墟之眼的实时影像:暗金色星云中心,一座由水晶枝蔓缠绕的巨茧静静悬浮,茧壳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银色命运丝线正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却在半空诡异地反向缠绕,形成吞噬一切的漩涡。“茧房在‘吐丝’,”她声音发紧,“但它吐的是被污染的逆潮丝,正把正常经纬往茧里拽!”
苍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舰桥,这位披着星尘斗篷的老守护者拄着藤木杖,杖头嵌着枚黯淡的织命梭碎片。“逆潮因何而起?”林墨问。苍梧的藤木杖重重顿地,星图投影中浮现出三万年前的画面:一位与林墨面容相似的织命者,将浑身缠绕黑雾的星蚀使徒封入归墟之眼,茧壳上刻下“以命纬缚邪”的古篆。
“使徒的残念在茧里苏醒了。”苍梧的独眼里映着茧房的影像,“它想逆转星垣的织命法则,把所有命运都拉回‘未诞生’的状态——包括我们这些守护者。”
“胡说!”一道冷喝从舱门传来。玄戈大步踏入,他是苍梧的徒弟,腰间挂着柄淬炼过星蚀能量的短刃,“逆潮是星垣的净化!那些被编织的虚假命运早该回归虚无,我这就劈开茧房,释放真正的自由!”
阿莱亚的星藤瞬间缠住玄戈的短刃:“你疯了?茧房里是被封印的邪念,劈开它整个时漏星域都会被逆潮撕碎!”
“放开!”玄戈挣开星藤,短刃指向林墨,“你们这些外来者懂什么?星垣的织命之道早就腐朽了,只有逆潮能让文明摆脱被操控的命运!”
争执间,归墟之眼的茧壳突然炸裂。黑雾裹挟着逆潮丝线冲天而起,将附近的星域染成墨色。洛璃的时砂钟发出刺耳鸣叫,指针疯狂旋转:“不好!逆潮锁定了仲裁舰,要把我们拖进茧房!”
林墨的因果天平骤然发烫,银纹在他周身织成护盾。他看见黑雾中浮现出星蚀使徒的虚影——那是个由破碎记忆拼凑的人形,胸口嵌着枚与玄戈短刃同源的星蚀晶核。“原来是你……”林墨的目光扫过玄戈,“他体内的晶核,是使徒残念的引子。”
玄戈捂着胸口踉跄后退,短刃上的星蚀能量正被黑雾化作触须钻入体内:“师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