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谢沧行缓缓抬手,那道无形的剑意如潮水般退去。
他指尖轻抚过剑锋,三尺青锋便如烟霞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诸位。“他声音依旧温润,却让在场众人心头一颤,“这件辟雷珠,还有谁想要?十万灵石,或者鬼方之印、萧天绝的消息,在下绝不失言。“
会场鸦雀无声。彭臻身旁的鲁元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传音道:“这等威势......云霄老祖也不外如是。“
西北角,金甲尸王站在原地呆若木鸡,青冥子的尸身缓缓滑落,在白玉地面上拖出一道暗红血痕。
谢沧行目光扫过,无人敢与之对视。
整个拍卖会场鸦雀无声。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的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停在几个方位,声音平静却如惊雷炸响:“坎五六、坎五七、离二一、震四三、坤五九、乾三四,兑七九——留下。”
低阶修士如蒙大赦,纷纷低头快步离开,生怕被牵连。偌大的拍卖场,转眼只剩下七人和谢沧行。
彭臻站在鲁元身旁,紫府中的阴符刀悄然运转,感应着在场众人的血气。
七位金丹真人……
那位“坤五九”号的女修,也在其中。
众人不敢说话,“坤五九”却十分大胆地率先开口,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试探:“不知真人尊姓大名?”
谢沧行淡淡道:“谢沧行。”
“在下楚瑶,散修。”她微微欠身。
彭臻摘
鲁元紧随其后:“额……鲁老六,也是一介散修。”
其余几人——离二一、震四三、乾三四、兑七九,也纷纷摘字都相似,显然都是临时瞎掰。
谢沧行也不揭穿,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微微颔首:“跟我来。”
众人跟随他离开拍卖行,穿过几条幽暗的巷道,最终来到一间僻静的茶室。
茶香袅袅,却无人有心思品茗。
谢沧行落座,袖袍一拂,茶盏自行斟满。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才开口:“我不管诸位从何而来,既然来这乌云山,想必跟我一样,都是为了寻找萧天绝。”
彭臻眸光微闪,作于众人之中,一语不发。
谢沧行放下茶盏:“你们可曾查到了什么线索?”
茶室内,寂静如渊。
谢沧行问话之后,六人无人敢开口。
空气仿佛凝固,连茶香都变得滞重。
突然——
“前辈。”楚瑶指尖轻敲茶盏,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试探,“若我们真能提供线索……有什么好处?”
六位金丹真人纷纷侧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女人疯了?
谢沧行刚刚一剑斩了青冥子,她竟还敢讨价还价?
骇敢要好处?
这女人莫非有什么倚仗不成?
彭臻冷眼旁观,心中冷笑:当然有倚仗,她就是个托。
否则大家都不开口说话,只能喝凉茶。
谢沧行淡淡一笑,“若谁能提供关键线索……”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角落里的金甲尸王身上,“这具尸王,便归他所有。”
众人呼吸一滞。
金甲尸王虽被剑气所慑,但终究是金丹级别的炼尸,若能收服,战力暴涨!
楚瑶故作犹豫:“可若是……我们都没有线索呢?”
谢沧行笑意不减,袖袍一挥,七枚传讯珠凭空浮现,悬于众人面前。
“那就出去找。”他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找到为止。”
彭臻伸手接过传讯珠,指尖触碰到珠子的瞬间,一缕冰凉剑意渗入经脉。
此珠不仅能传讯,还能定位。
不过只需要把珠子扔了就行了……
在场众修士心知肚明,却都默契地不作点破,反而纷纷出言附和。
“谢前辈高瞻远瞩,分则力散,合则力聚,我等自当同心戮力。“一位白须老者拱手道,眼中精光闪烁。
“正是!众人拾柴火焰高,齐心协力方能成事。“另一位中年修士抚掌而笑。
“萧天绝那魔头狡猾多端,单打独斗确实难以应对。“
“同舟共济方是正道!“
“谢前辈统领大局,我等自当唯命是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时竟显得其乐融融。
楚瑶轻拢鬓发,朱唇轻启:“小女子虽修为浅薄,也愿尽绵薄之力。“
彭臻冷眼旁观,心中暗讽:这些老狐狸嘴上说得漂亮,只怕转身就会把传讯珠扔进万丈深渊。
他与鲁元对视一眼,显然也是打着同样的算盘。
谢沧行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诸位如此深明大义,实在令人欣慰。“
他袍袖轻拂,茶室雕花木门无声开启。
七名玄剑门弟子,各自抬着一盏青铜古灯缓步入内,灯身刻满晦涩符文,灯盏之上并没有火焰。
众人面色一白,知道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
十年前鬼方秘境出了个上古邪祟,“控制”了所有修士,一起攻打须弥山。
却不料那老怪物跟不上时代,不知道江湖险恶,被一帮金丹元婴给糊弄了过去,关键时候直接反水,如今被死死镇压。
谢沧行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他笑而不语,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为首的玄剑门弟子沉声道:“请诸位点燃魂灯,留下神魂气息,方可离去。“
室内霎时死寂,连茶香都仿佛凝固。
彭臻瞳孔微缩,阴符刀在紫府中震颤不已;鲁元额间渗出细密汗珠,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前辈这是信不过我们?“楚瑶忽然轻笑,依旧显得自信从容。
所有人不言不语,只有“托”能够打破沉寂。
谢沧行端起青瓷茶盏,氤氲茶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若不愿点魂灯……“他吹开浮叶,啜饮一口,“留下关乎道基的宝物也可。“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愈发凝重。
彭臻突然起身拱手:“谢前辈乃玄剑门高人,堂堂名门正派,何必如此为难我等?“
“哦?“谢沧行指尖一顿,茶雾骤然散尽,“你怎知本座来历?“
“就凭前辈的'无双剑意'!“彭臻腰背挺得笔直,声音不卑不亢。
谢沧行放下茶杯,声音冰冷:“你在何处见过我的剑意?”
“晚辈未曾见过。”彭臻矢口否认。
谢沧行抬眸,目光如刀:“那你如何判断我是玄剑门修士?”
“剑气未至而意先临,这天下除了玄剑门又有谁能做得到?“彭臻不动声色的拍了个马屁。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玄剑门谢沧行,不过你想用名门正派来拿捏我,只怕打错了算盘……”谢沧行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前辈误会了。”彭臻一拍储物袋取出了自己的腰牌,“其实我也出身名门正派,既然大家都是正道出生,那就没必要如此。”
谢沧行接过彭臻递来的玄铁腰牌,只见“箭竹山庄彭臻“五个篆字。
“你不是自称彭三刀?一介散修,怎么现在又成了崇德派的修士?”谢沧行一脸冷笑。
“前辈恕罪!在下起初没看出前辈是正道出身,故而只好隐藏身份,还望前辈见谅。”
鲁元见状急忙解下腰间玉牌:“晚辈鲁元,现任崇德派戒律堂长老。“他特意翻转玉牌,露出背面“阴朝山鲁氏“的族徽。
谢沧行面露沉吟,这两人竟然是有根有脚的名门正派,事情有些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