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原本可能属于他的、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未来,被他亲手推开,如今已是别人掌中的风景,与他再无干系。
这种明悟,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凉。
与此同时,这个屋檐下的另一个男人也陷入了焦躁不安之中。
顾斌本以为何清离开他,带着两个孩子,在这苦寒之地定然活不下去,迟早要回头求他收留。
可他等来的,却是何清越来越响亮的名声.
她不再是顾家之媳,顾斌之妻,而只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何清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有什么光彩?”顾斌烦躁地独自一人在房中喝闷酒。
可越是压制,那份不安就越发清晰。
何清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仰望他的柔弱女子了。
她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有了被人尊称为“先生”的体面,可能再也不会记起他和这个不完整的家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终于按捺不住,在一个傍晚,鬼使神差地悄悄来到了学堂附近,隐藏在一棵大树后偷偷张望。
正是散学时分,孩子们欢笑着从学堂里跑出来。
儿子顾承志跟同学一边走一边高谈阔论,小小的人儿意气风发。
女儿抱着一本书,粉嘟嘟的脸上满是明媚的笑容。
不一会儿,他看见何清和周仲文并肩走了出来,停在学堂门口的屋檐下。
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何清微微仰头听着周仲文说话,侧脸上带着一种顾斌从未见过的、轻松而专注的神情,嘴角甚至还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周仲文则彬彬有礼地点头回应,似乎在探讨什么学问上的问题,目光温和地落在何清身上。
那幅画面,落在顾斌眼里,却变得无比刺眼。
什么探讨学问?分明是眉来眼去!
何清有多久没有露出过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自从来到耀州,她在他身边时,总是板着一张脸,带着几分冷淡和疏离。
一股混杂着嫉妒、愤怒和被背叛感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顾斌险些控制不住要冲出去。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好,好得很!何清,你果然是生了外心,难怪铁了心不肯回头。”顾斌咬牙切齿,脸色铁青地冲了过去。
心中已然将何清钉在了“不守妇道”的耻辱柱上。
他绝不允许曾经属于他的女人,如今却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对着别的男人展露笑颜。
“你是谁?要做什么?”周仲文上前一步,把何清护在了身后。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给我去死!”顾斌一拳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