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空缀满星辰,四周的萤火飞舞,风吹过,稻菽飘摇,虫鸣四起。
祝月曦的脸色有些苍白,胸膛起伏着,表明了她情绪的激动。
她看着唐禹,冷着脸,咬牙切齿道:“果然,男人都是这样无耻,即使再高尚,也总看着女人肚皮下那点事。”
“不必蛊惑我,我可不是初出茅庐的王徽,你骗不到我。”
说完话,她直接转身就走。
唐禹喊道:“站住!”
祝月曦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下来,不耐烦道:“还有什么废话!”
唐禹笑了笑,缓缓说道:“听我说几句话,无论你认不认同,我都不干预你,你想走就走。”
“但你一定要听,因为这些话对你很有用。”
祝月曦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转身道:“我倒要看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如果你再这般胡言乱语!我就狠狠打你一顿!”
唐禹叹了口气,看着夏夜的美景,慨然道:“言语并不能给人尊严和快感,其实走到今天,我已经足够务实,不太在乎言语上创造的乐趣了。”
“所以你不要以为我的话是在调戏你,这也不是自恋,而是我发现了问题,就愿意把问题直接提出来,并想办法解决。”
“只是这个问题恰好特殊,恰好让你很敏感。”
“所以,我要说的并不是你的身份和感情,而是想要说一个实际存在、亟待解决的问题。”
祝月曦冷嗤道:“少来这套,你刚刚说话的时候,甚至在打量我的胸口。”
唐禹愣住。
然后摆手道:“不说话的时候也打量,这是本能…不谈这个,说说你的事情。”
“我们边走边说,顺便看看稻菽的生长情况。”
他也不管祝月曦同不同意,就这么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的声音很平静,娓娓道来:“在圣心宫的时候,我分析了你性格的成因,你出身于一个还算富裕,但不算富贵的家庭。”
“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环境,让你诞生了攀高又自傲、虚荣又慕强的个性。”
祝月曦顿时掀眉,重重哼了一声。
唐禹道:“别反驳,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避免的,或多或少都有,并不丢人。”
“既然是要解决问题,那就应该坦诚,我坦诚,你就接着。”
祝月曦没有说话,但脚步却缓缓跟着他。
唐禹继续道:“但似乎你的家庭发生了一些情况,导致家道中落了,因此你被迫开始学武,但天赋却极高,所以进步神速。”
“这样的进步,让你获得了许多认可和吹捧,让你的虚荣心和自傲心得到了巨大满足,因此你逐渐成为了一个江湖人。”
“也因此,面对梵星眸的双修诱惑,你无法拒绝,因为你渴望更高的武功和吹捧,最终落下了这个疾病。”
“而自傲、虚荣的你,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疾病呢,梵星眸走后,你无法靠着双修排解,除了身体饱受折磨,疾病也在折磨着你的自尊和自傲。”
“你开始用痛楚去转移欲望,但却陷入了更深的深渊。”
“于是,你成了如今的模样。”
祝月曦咬牙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我的事不需要你来重复和总结。”
唐禹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的父母亲应该已经离世,也已经没有亲人了吧,或许是因为疾病,或许是因为战乱。”
“你处于一个孤独的阶段,本质上,除了梵星眸之外,你没有其他朋友,但恰好她还背叛了你。”
“所以你更加孤独,你内心深处的任何想法,都没有倾诉的对象。”
“武功再高也是人,也会难过,也会寂寞,也会对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看法。”
“但你根本无处倾诉,你只能自己瞎想,由于疾病,甚至你连自己去实践都很难做到。”
“因此如今的你,是孤独、封闭、扭曲、虚荣、慕强、自傲又痛苦的。”
说到这里,唐禹微微一顿,思索了片刻,才又说道:“其实最初你应该是瞧不起我的。”
“虽然你在司马睿面前肯定了我在舒县做出的成绩,但毕竟那时候我位卑言轻,功绩不大,因此你还想教我做事。”
“但谯郡之战,所有人都知道很难,你亲身见证了我是怎么赢的。”
“那时候,基于你慕强的个性,你已经对我有些欣赏了,所以我即使骂你,你也出手帮我了。”
祝月曦不说话,不否定也不肯定。
唐禹继续道:“最大的变故应该是在建康,我主导了司马家皇室的政变,在极端情况下保住了司马绍,而且还亲手杀了司马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