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黑暗,这里充满污秽,慕容垂毫不在乎,他只是痛心慕容氏内部的隐患。
片刻之后,梵星眸跑了进来。
她大声道:“好侄儿别怕,你小姑在,没人敢真的把你杀了。”
“娘的,慕容皝真是老糊涂了,老娘现在就去骂他。”
“实在不行,我打他一顿。”
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声音。
“胡闹什么!”
慕容皝连龙袍都没来得及换,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慕容垂,叹了口气,再看向梵星眸。
他无奈道:“小妹,你最近愈发过分了,你怎么能在朝堂上骂我呢,当着百官群臣的面,你不给我留点台阶怎么行。”
梵星眸翻着白眼:“你欠骂,谁让你是非不分的,慕容垂是为了我们大燕,你还把他关进天牢。”
慕容皝道:“你懂什么,我现在把他关进来,是在保护他。”
“政治不是武林,政治不讲究真相,不讲究是非对错,只讲究利益和制衡。”
“你不给我台阶,灭的是君威,伤的是国体。”
“你以为你武功高、地位高,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谁也拿你没办法?”
“对,的确没人能奈何你,但你伤害的是君王的尊严,到时候朝堂出了乱子,整个大燕国的百姓都要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梵星眸被这一番话说迷糊了,瞪眼道:“哪有那么严重…”
慕容皝沉声道:“你伤我的尊严,灭我的威风,别人就会认为我软弱,万一有谁生出不臣之心,发生了乱子,死的就是成千上万的人。”
“而慕容垂这件事,这是他的选择,他必须要承受这些苦,这也是在变相保护他和他的属下。”
“这些复杂的政治问题,你不懂。”
“你从小脑子就笨,就愚蠢,去研究你的武功好吗,别掺和朝堂了。”
“到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难道你心中无愧?”
本来听得好好的,但最后两句话,却差点没把梵星眸气死。
她大声道:“你!你又说我笨!你们从小就这样!就把我当傻子!”
“你,慕容皝,我告诉你…你…呃伯仁是谁?他怎么就死了?”
慕容皝愣住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摆手道:“去去去,自己一边儿玩去,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噢…哈哈,那他…”
梵星眸指了指慕容垂。
慕容垂正色道:“小姑,我与父皇单独说几句话,您不用担心。”
“好…好啊,你们父子谈…”
梵星眸笑着,缓步离开。
她往前走,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继而涌出的是难言的委屈。
她知道,自己咋咋呼呼的,懂的东西并不多,很多时候不知道深意。
可是…想帮忙有什么错?为慕容垂说几句话有什么错?
为什么总觉得我碍事,总觉得我在瞎掺和…
她心中委屈,却又找不到发泄的窗口,抬头看向远处,巍峨的雪山伫立,那里似乎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小徒弟,我真的就那么笨吗?可是你说…你说我是大器晚成啊。”
“和他们待在一起好没意思,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舒心快乐。”
想到这里,梵星眸突然感觉不对。
她脸色变了,看了一眼四周,连忙朝山上跑去。
她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如果说祝月曦的病…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的堕落。
而她的病,就是时时刻刻长年累月的折磨。
她已经感受到,缠绕心口的布条,已经湿润了。
别人都以为她在掩盖本身的规模,事实上,每日每时每刻的分泌,让她必须包裹掩盖,否则衣服很快会打湿。
她害怕暴露自己的疾病,正如同祝月曦所说,她是一头羊,产奶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