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从小喜好习武,阿莱莎便把他托付给雷加教导。那时想的是等戴蒙成年以后就回到红堡,由贝尔隆亲自为他册封,没预估到他会参与一场十万人的大战。如今这个想法成了阿莱莎的遗愿,雷加说什么都不肯违背。
对着花坛中的花朵施完肥,托德提上裤子返回大厅,路过走廊上又被军官们拉着喝下不少酒。脑袋昏呼呼的他在走廊里左转右转,始终找不到那扇进大厅的门,不知过了多久,才东倒西歪地进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铺着厚实的红地毯,摆着几十把华贵椅子,这其实是一间小型会议厅。
“你一个人在这里?”窗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托德揉了几下眼睛,走到跟前才认出了是谁:“乔万娜,你不去参加庆功宴吗?”
“那是白龙军、里斯和密尔人的庆功宴。”乔万娜面朝窗户背对着托德,没有回头:“我是多恩人,是个外人。”
“不!无论盗贼、罪犯、佣兵、海盗,甚至是敌人、只要能进黑雾垒就是一家人。”托德提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一起看着什么都没有的蓝色天空:
“你是多恩的拂晓神剑更是白龙军的亲卫队长,带领着一百名最忠诚的侍卫保护了我母亲和塞妮拉六年。所以你哪怕没有一丝战功,依旧有资格去参加庆功宴。”
“来里斯六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乔万娜感慨一声。
昨天她已经接到雷加的邀请,以戴恩伯爵的身份参加宴会。她脱下了盔甲也没有佩戴武器,换上了一身戴恩家族的轻薄红色礼裙,但到了今天却一个人躲到了这里。
“你是担心脸上的伤痕吗?”见她又沉默着不说话了,托德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开始主动打开话题:“其实不用在意,你在里斯生活了六年,那些贵族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吗?”乔万娜猛地站起身面向托德:“抬起头看我!”
托德缓缓抬起头,呼着浓烈的酒气努力睁大眼睛。
从下方往上看,脚上一双红色女式皮鞋,薄如轻纱的长裙盖住了脚踝,裙子上用银线绣满了长剑与流星图案。腰身收窄裙子变得贴身,乔万娜长年习武身形却不似男人般粗壮,前胸依旧挺拔,仅有肩膀和双臂满是肌肉线条。
套在盔甲里的乔万娜是一个高大勇猛的战士,换上裙装她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但再往上看到脸。
乔万娜左脸戴着半个面具,脸颊凹陷扭曲鼻孔歪斜,脸上取出碎骨后的狰狞疤痕拉着下眼睑翻在外面。再往上看,就是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甚至晚上会做噩梦,那颗带着血丝睁得浑圆的右眼。
“在你眼中也有恐惧。”乔万娜转头看向天空,面具下缘落下几颗水珠。
“你错了。”托德起身反靠在窗台边,凝视着她的双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是我大叫着带路把你领进了庄园。当你摘下头盔时,书房里的叔伯们都被吓得后退,我却没有出过声。”
乔万娜摇了摇头,抬手指着自己的脸:“你知道这个伤是谁造成的吗?”
“我问过父亲和母亲,他们说让我问你,可我怎么敢去问你啊,在校场里一个打十几个的拂晓神剑大人。”托德笑着说道:“之后你也从来不取
乔万娜比托德高半个头,她微微低头看着那相似的面容:“是雷加,是他一脚踢碎了我的牙齿和骨头。”
会议室内陷入了沉默。
“其实我知道。”托德过了许久才接话,低下头不敢再注视她的眼睛:“在你住进庄园的第二天,我就找人了解过你的过往,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脸上的伤是我父亲干的,可那是战争。”
“我并不记恨他,不然也不会留在黑雾垒。”乔万娜的面具又落下了几颗水珠:“教你们练武,看着你们从小孩成长为大人,到明年你们就该娶妻嫁人了。而我的黎明剑还没找到,也没有归宿,也没有家族。”
托德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总是想一个人去解决问题,既然现在说出来了我们就一起想办法,找到黎明剑,复兴你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