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忘川」深度融合，在那些大能者感知里，你的气息、你的行动，便天然带有‘我’的印记。”
“你在出手参与这场争斗的结果，就是让那些本来可能对‘深渊异常扩张’、‘秩序试图加冕’感到疑虑、甚至可能出手干预或扼制苗头的超脱者们，误以为——”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我，是「死亡」，在幕后谋划、推动甚至默许的！”
“于是，祂们选择了观望，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不干涉与我相关的一切事物！”
“这是诸天顶层存在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对我所代表规则的避让。”
周牧的语气带着一种无奈，
“在原本未被干扰的命运中，提瓦特那点小小的变量，甚至连提瓦特本身的边界都未必出得去！”
“随便一个感知到规则异常变动的超脱者，随手就能将提瓦特连同其内部孕育的一切‘可能性’，彻底从时间线上抹去，扼杀在摇篮里。”
“根本不会引发后续这一连串波及诸天的变故。”
“但正因为你，你带着‘我’的气息出手了。”
“你让那些潜在的‘干预者’们，感知到了‘死亡’的意志在此地显现。”
“祂们误以为这是我的布局，是我的棋局。”
“于是，无人敢再插手，无人敢参与其中。”
祂们放任了提瓦特「秩序」的成长，放任了深渊侵蚀的蔓延，放任了「漆黑意志」的诞生，放任了此刻这场位格争夺战的发生！”
“因为，在祂们看来，这或许是「死亡」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干涉的结果，可能意味着与「我」为敌。”
黄泉彻底怔住了，脸色变得苍白。
她的确没有想到，自己那一时心软的出手，竟然会引发如此可怕的连锁反应！
她无意中，成了推动这场诸天浩劫的一只……关键的“手”！
而一旁的皇帝周牧，此刻也是心神剧震。
原来提瓦特发生的一切，在那些真正高踞于诸天之上的存在眼中，竟然是近乎透明的！
自己所谓的“帝国”、“守护”、“磨损”、“牺牲”……在那等存在看来，或许连尘埃都算不上。
若非黄泉的“错误”出手，引来了“死亡”的“背书”，提瓦特……恐怕早已在某个未知的时刻，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行了。”
周牧看着黄泉惨白的小脸，心中终究还是软了下来，语气放缓，
“跟你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吓唬你，也不是为了推卸责任。”
“只是为了让你长个记性。”
“力量越大，权柄越重，每一个决定就越需要慎之又慎。”
“以后做事之前，先动动你那聪明的脑子，多想想后果，多权衡一下立场。”
“别总是一热血上头，就想着‘我要拯救世界’、‘我要阻止悲剧’。”
“有时候，你的‘拯救’，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悲剧’。”
他顿了顿，透过屏幕上下打量了一下黄泉此刻的状态，才继续道：
“现在，立刻回归你的本体。”
“然后，去集团总部，找莎布董事报到。”
他给出了“惩罚”：
“是罚款还是关禁闭，都由莎布董事根据集团规章决定。”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必须承担的后果。”
“记住，不许对莎布董事的安排心存任何怨怼。”
“她是为你善后，也是在维护忘川的规矩。”
这话一出，旁边的「院长」、多托雷，甚至皇帝周牧，都直接懵了。
不是？！
等等！
我们是不是听错了？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命运扰动和世界湮灭！
结果在你们“死亡”派系内部的惩罚……就是扣工资、关禁闭？
这……这惩罚尺度是不是太“弹性”了一点？！
这跟闯了弥天大祸回家被妈妈骂两句、罚不许看电视有什么区别？
黄泉自己也觉得这惩罚轻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点不真实。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道：
“BOSS……要不……让我去「园区」的走一遭吧……”
“按照规章，擅自大规模干涉生者世界命运，至少应该……”
“你他妈是榆木脑袋吗？！”
她话没说完，就直接被周牧的咆哮打断。
周他气的直接乐了出来：
“芽衣大小姐！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你进「园区」，跟我本人进「园区」有区别吗？！”
“就算你真的光溜溜地走进去，那些处刑官、有一个敢抬头看你一眼吗？有一个敢对你动用哪怕最轻微的惩戒措施吗？！”
“我真是服了你了！”
周牧扶额，感觉一阵头疼，
“你能不能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和所代表的意义啊？！”
“你现在不是那个在圣芙蕾雅学园读书的雷电芽衣，也不是那个在宇宙中流浪寻找答案的黄泉！你是忘川的执掌者！是我规则的代行人！”
“你是不是融合「可能性」融傻了呀？”
周牧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记忆里那个杀伐果断、偶尔有点呆但大事上从不含糊的“黄泉”去哪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泪眼汪汪、脑子似乎有点转不过弯的“软萌芽衣”了？
黄泉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请求有多么不识抬举。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一直红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身旁还在脸红心跳的镜流手里一塞，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领罚……先……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手中那柄长刀形态开始剧烈扭曲！
刀身拉长，弧度变得更为优雅，刀柄延伸，最终化作一柄通体漆黑、流转着灰蒙蒙雾霭与点点星光的「长镰」！
正是她作为「死亡」派系的权柄象征之一！
黄泉握住「长镰」，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其在身前的虚空中轻轻一挥——
“嗤啦！”
一道边缘流淌着昏黄虚影的空间裂隙骤然出现在她身侧。
而透过那道裂隙，众人能清晰地看到另一端的景象：那是银河边陲，黄泉本体与扶里巴斯并肩并肩抵抗「淤泥」的场景。
几人这才知道。
原来此刻的黄泉并非本体亲临！
而是一道跨越了无尽时空投射而来的强大化身！
看到这一幕，「院长」心中再次被震撼填满。
合着自己布下的信息屏障对她来说根本形同虚设！
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的力量给无视了！对方想来就来，想联系本体就联系，自己这个“恶念化身”精心准备的舞台，在真正的至高权柄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黄泉自然感知到了众人的震惊，但她此刻根本无心解释，也无意彰显什么。
她默默地、带着残留的羞红和一丝落寞，转身走向那道裂隙。
她知道，自己这次擅自出手，哪怕初心是好的，也的的确确违反了最核心的禁令，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影响。
BOSS没有严惩，是顾念旧情和她的本心，但规矩就是规矩，错了就是错了。
在身形即将完全融入裂隙的前一刹那，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再次看向镜流手中手机屏幕上的周牧。
“谢谢您给我这次试错的机会。”
“我向您保证，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此刻，黄泉心中对自家BOSS的理念有了深刻的理解。
自己仅仅是一个「代行者」，甚至没有用「死亡」派系的能力，便将「命运」扰乱至此。
若当真是boss下场……
想到这，她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敬意。
她微微躬身，对着周牧施了一礼。
随即不再留恋，身形彻底化作一道昏黄的瀑流，涌入了裂隙之中，与另一端那个正在奋战的本体彻底融合。
同一时间，裂隙悄无声息地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高维的破碎虚空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留下能量乱流的嘶鸣和空间结构呻吟的余音。
“这丫头……”
视频另一头，周牧看着黄泉消失的地方，轻轻摇了摇头。
能认识到错误，并且真正理解其中的分量，这番敲打就算没白费。
随即，他的神色便再一次发生了转变，重新变回了那种无囿于外物的淡漠。
“好了，家务事和公司内部事务处理完了。”
“接下来——”
“就是该处理一下，眼前的‘私事’了！”
这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心中早已被各种震惊、恐惧、荒谬感填满的「院长」和多托雷，瞬间齐齐打了个剧烈的哆嗦！
有些人，当他不直接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或许可以凭借狂妄臆想或者对自身力量的迷信，去低估他，去谋划对抗他。
但当他就这样透过一个小小的屏幕，用平静的目光“看”向你时，那种源自存在本质上的绝对差距所带来的压迫感，便会瞬间淹没一切反抗的念头！
你甚至连“愤怒”、“不甘”这样的情绪都难以升起，只剩下最原始的、想要匍匐、想要逃离的本能！
镜流很懂事地将手机摄像头调转，对准了几乎要抱在一起发抖的「院长」和多托雷，给了祂们一个清晰的特写。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周牧在透过屏幕看清两人后，第一反应却是——
“卧槽？！”
“你俩……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
周牧是真的有点惊到了。
多托雷也就罢了，这家伙本身走的就是疯狂科学家的路子，后来勾结了「纳垢」的力量，把自己搞成这副扭曲模样，虽然恶心，但在周牧的认知里，还算“符合逻辑”——毕竟追求知识的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自己这道“恶念化身”是怎么回事？！
霓虹灯广告牌？
行为艺术？
把「标签」当衣服穿呢？
「院长」感知到了周牧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瞬间，之前被恐惧压制的怒火“噌”一下重新燃起，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标签轮廓剧烈波动，愤怒的质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说你了？”周牧直接回怼，“看你这一身，跟特么霓虹灯似的，我说两句怎么了？有碍观瞻知不知道？”
“谁都能说我，但唯独你不能！你没有这个资格！”
「院长」彻底怒了，声音几乎是在咆哮：
“你告诉我！”
“凭什么其他化身都拥有自由意志？”
“凭什么其他化身都不会被你干涉？”
“凭什么唯独我？！就要被你修改底层设定？！就要被你强行阉割大部分的智力？！就要被你囚禁在你那个星努力的意志里？！”
“这不公平！周牧！你告诉我，这他妈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代表了‘恶’，就活该被区别对待，被肆意玩弄吗？！”
「院长」的咆哮声中充满了血泪般的控诉。
视频另一头的周牧，直接被这一连串劈头盖脸的质问给喷懵了，脸上露出了货真价实的茫然：
“啊？”
他眨了眨眼，似乎一时没消化完「院长」话里的意思。
这都哪跟哪啊？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对这些“分化物”做过这么细致的“个性化调整”？
他一向是放养政策啊！
就在这时，视频的画面边缘，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发丝有些凌乱，耳后一对小翅膀轻轻抖了抖，穿着小熊睡衣、面容精致如人偶的知更鸟，挤进了镜头里。
她似乎刚才一直在旁边听着，此刻探出头，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对着屏幕另一头愤怒的「院长」挥了挥小手，元气十足地打招呼：
“嗨！(*??▽｀)ノノ！”
「院长」：“……？”
还没等「院长」从这突如其来的“问候”中反应过来，知更鸟已经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
“那个……院长先生，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些事情！”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
“首先，你不是牧宝用常规方式分化出去的「恶念化身」哦！”
“你是我——利用我「仙灵之躯」进化后获得的特殊权能，参考了牧宝的部分本质信息，一点一点构筑出来的！”
“其次！”她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依旧认真，
“你觉得自己智慧不足、逻辑混乱、易怒冲动这个问题……嗯，很抱歉，这也是我故意设置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因为在我最初的设想里，你作为恶念，如果拥有过高的智慧和清晰的逻辑，很容易走向更加不可控的极端理智邪恶。”
“所以，我‘稍微’调整了一下你的‘出厂设置’，压制了这部分，让你更偏向于依靠本能和情绪行动……这样更‘稳定’，也更容易‘管理’。”
“再次！”第三根手指竖起，知更鸟的表情带上了点小得意，
“你被青雀封印，也不是牧宝默许的哦！是我！是我暗中用我的力量，悄悄辅助了青雀！”
“不然你以为，凭当时青雀的力量，能完美封印一个涉及‘恶念’和‘秩序’雏形的特殊造物吗？”
“最后！”
她放下手，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屏幕上已经彻底石化的「院长」。
“你的「万象之序」……其实也是我的呢～”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摊了摊手，总结道：
“所以，你看，这一切的一切——你的诞生、你的‘缺陷’、你的封印经历、你现在的力量核心——从头到尾，都跟牧宝没有直接关系！都是我做的！”
“要怪，就怪我好了！“
“别冤枉我家牧宝呀！”
“他在这方面可懒了，才懒得对‘衍生作品’做这么精细的‘个性化定制’呢！”
「院长」：“…………”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那由无数猩红标签构成的模糊轮廓，彻底僵住了，所有标签停止了旋转，仿佛时间在祂身上凝固。
几秒钟后。
“我——艹——你——妈——！！！”
邪恶小鸟闻言，完全没有生气，反而语气温柔的笑着开口，
“我没有妈妈哦～”
「院长」的愤怒显然已经冲破了理智（本来也不多）的堤坝，再次咆哮：
“我——日——你——哥——！！！”
“那你去吧。”
知更鸟对此似乎非常认同，甚至点了点头，然后以惊人的效率，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虚拟光屏般的“备忘录”，上面迅速显示出一系列信息，她语速飞快地念道：
“给你我哥哥的详细信息——”
“姓名：星期日。”
“外貌特征参考图：【白发帅哥.JPG】。”
“当前常驻坐标：墟界·第二纪元·秩序圣殿。”
“常用称号：创世者、盗火者、燧人氏、正义之神、裁决之神、秩序之神、众神之神……哲学上帝……”
“嗯，差不多就这些主要头衔。”
“需要具体空间坐标吗？”
“我可以给你开个临时传送门哦，不过哥哥最近脾气不太好，你去了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念完，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加油！我看好你！”
「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