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弟弟像小狼崽一样扑上去咬住了目标,大龙没有一丝犹豫!
他几步就冲到被咬得失声惨叫、低头试图撕扯二虎头发的江寒面前。
六七岁的孩子,虽然力气小,但是发起狠来力道也不轻。
“叫你骂我妈!叫你骂我爹!”
大龙怒吼着,他根本没用拳头,直接抬起脚。
照着江寒那撅着躲避二虎撕咬的、没被咬着的左腿膝盖弯,卯足了全身力气,狠狠一个窝心踹!
嘭!
沉闷的撞击声!
江寒只觉得左腿膝盖猛地一软,一股剧痛混合着支撑的力道瞬间消失!
他本就被二虎咬得站不稳,再被大龙这么精准狠地踹在支撑腿的软筋上……
噗通!
江副县长以一个极其狼狈、毫无形象的姿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刚浇过水、松软粘稠的泥垄里!带着新鲜的绿菜苗味儿和烂泥浆子!
哗啦!
泥水溅得老高,糊了他半边脸和新买的中山装!
两个小崽子立刻开始爆踹江寒!
甚至小雀儿都拿起来了大泥巴,打在了江寒的脸上。
江寒整个人都懵了!
堂堂副县长的脸面,在这沾泥带水的破塑料棚子里,被三个加起来不到他一半高的小崽子扒了个精光!
胳膊上那口小牙印火辣辣钻心地疼,左腿膝盖弯又酸又麻使不上劲。
更要命的是,他像条翻了白的鲶鱼,四仰八叉地摔进了粘乎乎的泥垄沟!
稀溜溜的泥水顺着脖子直往里钻,崭新的呢子中山装糊成了斑驳的迷彩服!泥点溅到镜片上,糊得世界都成了混沌一片。
他“呜噜噜”地呛咳着,下意识挥舞手脚想挣扎起来。
可泥地滑溜,刚撑起半拉身子,脚下一跐溜,“噗通”又结结实实砸回了泥汤里!
那声音闷得跟摔了团湿透的破棉絮。
“我……别打了!!!”
江寒肺管子都快气炸了,憋屈、羞臊、剧痛拧成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发出憋爆的怒吼。
他扭曲着脸,金丝眼镜歪挂在耳朵上,像个疯汉,两手胡乱在泥汤里扒拉,死活要扑腾起来。
棚里这下可彻底开了锅!
“哎呀妈呀!真成泥猴啦!”
“活该!叫你满嘴喷粪!”
“该!该!狠狠削他狗日的!”
靠山屯的汉子娘们憋了老半天的气儿全炸了。
有人笑岔气,有人拍大腿,喊好的、解气的声浪差点掀翻了塑料棚顶。
二埋汰和三狗子笑得滚倒在地上,拍打着泥巴直叫娘。
二虎咬完人还“呸呸”两口,叉着小腰杆站在泥垄边上,对着底下狼狈翻腾的江寒,小下巴一扬:“咋地!服不?再敢骂我爹妈,我还咬你!”
大龙冷着小脸没吱声,但眼神里那股杀气还没散,显然没解恨。
小雀儿嫌恶地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个小手绢,踮着脚仔细地给二哥擦嘴:“呸呸,二哥吐干净,啥埋汰玩意儿!”
“反了!造反了!无法无天!”
江寒的秘书这才如梦初醒,惊得魂飞魄散,嚎叫着要冲上来。
旁边三狗子蹭就站起来,顺手从地上抄起把半截的铁锹,“呼”地在身前一横,那沾满泥巴的铲头正好抵在秘书鼻子尖前几寸远,声音冰凉:
“滚犊子!动一步试试?信不信老子给你这狗腿当场撅折?搁这儿炖鸡架?!”
秘书看着三狗子眼里那股子混不吝的凶光。
又瞅瞅那冒寒气儿的铁锹,冷汗“唰”就下来了,腿肚子转筋,愣是一步也不敢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