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也不再去想咸菜的事,风筝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在哪?找了几人?”
姜远大步进了府门,边走边问。
胖四应道:“六人,是一家老小,他们自称是世代制风筝的匠人。”
姜远进得府宅,果然见得院子里站着六人,有老有少。
一对老夫妻领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另有两个不过十岁的幼童。
看这架势,还真是一家人。
“草民见过侯爷!”
穿着麻布衣裳,腰微驼着的老头,见得姜远过来,忙领了家小行礼。
“无需多礼。”
姜远看着这一家老小,问道:“老丈贵姓?听府中管家说,你们世代制风筝,都能做些什么样式?”
那老头躬着腰忙答道:“小老儿免贵姓田。
不敢与侯爷相瞒,小老儿祖籍潍州,世代制风筝,不论哪种样式,都能制。”
姜远咧嘴一笑:“嚯,口气不小!”
田老头微弯着腰,语气却是有些自得:“只要侯爷能说出具体样式,小老儿定能制出来。”
姜远听得田老头这话,暗道他没两把刷子,不敢夸这种海口,便道:
“我需你们帮本侯制一个十丈长,一丈宽的风筝,七日内完成,最迟不超过八日,能成么?”
田老头听得要制这么大的巨型风筝,一时也呆住了。
“可以!”
田老头想了想,点头道。
姜远正色道:“你们世代制风筝,十丈长的风筝应该没有问题,但这风筝之上,本侯是要加东西的。
你们若能制出来并飞起来,一百两银子,飞不起来,没钱。敢接否?”
田老头听得姜远还有要求,谨慎的问道:“敢问侯爷要制哪种样式,又需要加哪种物件?”
姜远道:“我先说与你们听也行。
但不论你们接不接这单活,今日咱们所说之话都不许外传,否则必有祸端,你可想好了。”
田老头听得这话,回头与老伴、儿子对视一眼,面有难色。
但一百两银子实是太多了,这得卖多少风筝才挣得来。
富贵险中求,不管能不能制,先听听要制什么再说,只要不往外说就是。
否则错过了,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田老头回过头来:“侯爷请说,小老儿一家,不管能不能制,绝不向外传。”
姜远见得田老头应了,也不疑他敢食言,毕竟侯府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姜远缓声道:“制一条五爪金龙!”
田老头夫妻,与儿子夫妻听得这话,惊得后退一步:“侯爷,这制不得啊!”
姜远挥了挥袍袖:“你们无需害怕,这五爪金龙乃是陛下让制的,你们只说能不能制!只需保密即可!”
田老头颤声问道:“当…当真是陛下让制的?”
姜远一脸正色:“当然!本侯比你们知晓其中厉害,怎会骗你。”
田老头垂眉思索一番,咬了咬牙,朝皇城拱了拱手:
“既然是陛下让制的,草民可制!不知侯爷想要加些什么东西上去。”
姜远令胖四拿来一块镜子,递给田老头:“你先掂一下份量。”
田老头接过镜子掂了掂:“侯爷是想用这宝镜作龙眼或龙珠?这没有问题。”
姜远摇头道:“非也,龙眼与龙珠需用灯笼,龙身之上,需镶这镜子,从头到尾镶上,以做龙鳞。”
田老头连忙摆手:“侯爷,这行不通!十丈长,宽约一丈的风筝上,要镶满这等宝镜,抬都抬不起来,更别说飞。”
“这个我比你清楚。”
姜远四下一寻,从树下捡了一块石头,将镜子砸成玻璃粉:“那要是把这碎琉璃粉,刷风筝上呢?”
田老头老眼一亮:“若是混在漆中,薄薄刷在龙鳞之上,或可行。”
姜远招手叫过胖四:“让人去壮元山伐竹,听田老先生吩咐。”
姜远又对田老头道:“既然可行,现在就开始制,在此期间,你们一家吃住在侯府,日夜赶工。”
田老头一家连忙躬身:“但凭侯爷差谴。”
姜远又道:“对了,若是制出那大风筝后,还有得闲,帮本侯制十几个小风筝,放着玩的那种,价钱另算。”
田老头忙道:“一些小风筝还收什么钱,小老儿的孙儿就能制,也不费什么工夫。”
姜远点了点头,让下人送了些糕点茶水来,让田老头一家等着。
他却又转身出了侯府,往玻璃坊走去,让工匠砸些玻璃粉备着。
姜远到得玻璃坊,见得几个工匠烧沙子的烧沙子,吹玻璃的吹玻璃,忙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玻璃制成的鸟兽,皆栩栩如生。
玻璃镜已经被沈有三玩坏了,但这种玻璃工艺品却仍是价格不低。
沈有三这回长了心眼,玻璃艺术品没敢在燕安以及周边大甩卖,
而是将这些玻璃制品远销他国,价仍比黄金。
燕安城中反倒极少见到这些玩意,被二道贩子炒得价格也不菲。
“沈有三这是下了多少的单子?”
姜远看着几个巨大的木架上,已是摆得满满当当,自语道。
玻璃坊的工匠们,听得姜远自语,应道:“东家,沈老板又来订了一千个玻璃杯,还要三日完成,着实够呛。”
姜远笑道:“让他给尔等加工钱,不能白帮他干。”
那几个工匠咧嘴笑道:“给了,每人五钱银子哩!沈老板就是这点好,大方。”
这些玻璃工匠的月俸极高,沈有三每次来收货也会给些赏钱。
他们嘴上说着够呛,实则心里欢喜得不行。
放眼整个鹤留湾,甚至整个大周,哪个工匠能一月挣上二三两银子。
妥妥的打工界的顶级高薪了。
姜远顺手拿过一个制好的玻璃杯,脑子嗡的一声响,先前脑子里总是捕捉不到的东西,捉到了。
“罐头!”
姜远几乎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