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欣看向姜远,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苍白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姜远目光看向赵欣:“你也猜到了?”
赵欣脸上突然滑下两行泪来,聪慧如她,又怎能想不到。
梅氏见得姜远与赵欣似都知情,却是不方便说,便道:“老身再查看一番小楼周边。”
“有劳梅姨。”姜远轻点了点头。
待得梅姨出了客厅,赵欣流着泪看向姜远,哭道:
“他竟然这般!再怎么样,我也是他女儿啊…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我一直将他当亲爹,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难道,我就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么!”
赵欣彻底崩溃,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姜远轻拍着赵欣的背:“人心难测,在某些东西面前,有些人不会将亲情当一回事的。”
“为什么!为什么!”
赵欣歇斯底里的哭叫着,此时才明白,自己真的只是赵铠的一个工具。
姜远也极其愤怒,赵铠这厮为了弄垮自己,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不是直接刺杀,而是要让姜远身败名裂,让他臭名扬万里。
这比杀人更狠毒。
姜远待得赵欣哭够了,这才道:“你将那份庚帖取来,明日我便去面圣!
不给这些狗东西一点颜色瞧瞧,真当我姜明渊是泥捏的!”
赵欣抹了泪,红着眼睛咬了咬银牙,起身去楼上房间取那份庚帖。
此时她已是完全醒悟。
赵铠要害她,她可以接受。
但要害姜远,却是她不能接受的,这是唯一懂她的男子。
赵欣刚上得楼,却突然传出一声惊呼之声。
姜远一个激灵,翻身蹿上楼去,刚到得赵欣的房间,窗户突然一掀,梅氏已是跃了进来。
姜远与梅氏环视一圈,见得房间内并无异样,反倒是赵欣被点了穴一般,捧着那份庚帖,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怎么了?”
姜远走上前去,也呆在了当场。
只见得那份庚帖上,原本是写着西门看山的生辰八字,此时却空无一字,只剩得白纸。
“这…这是怎么回事?字呢?”
姜远拿过赵欣手中的庚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只见纸张光洁如新,连封面上的字都不见了。
梅氏凑过来看了一眼,见得两人惊恐的神色,问道:“这上面是有字的?”
姜远回过神来:“先前是有字的,现在没有了!”
梅氏道:“会不会被人调包了?”
赵欣愣愣的摇了摇头:“不会,我爹刚送来的时候,我气不过,在封面上抓了几道指痕,指痕还在。”
姜远拿着庚帖在烛光下一看,果然见得封页上,有两道不明显的指甲印。
梅氏沉思了一会:“老身记得,江湖上有一秘法,有些人会用乌贼墨之类的东西来书写书信。
这种墨写的字与墨汁无异,但二三天便会自然消失,若是遇热,则立即消失。
如若这本子上原本有字的话,大概率是这类东西写成的。”
姜远与赵欣闻言,不约而同的看向窗户。
这座小楼坐南朝北而建,赵欣房间的这个窗户却是面向正西,一整个下午都会有阳光从窗户照起来。
这庚帖却是随意扔在桌上没管它。
姜远脸色沉沉:“他真是算准了人心,连退路都已想好了。”
赵欣一脸惨白之色,此时对赵铠再不抱一丝侥幸,所谓的亲情泡沫彻底破碎。
赵欣身子一晃,仰天便倒了下去,竟是晕过去了。
“你怎么了?!”
姜远连忙扶住,惊声叫道。
梅氏上前一步,抓住赵欣的手腕一探脉搏,却是松了口气:
“贤侄勿慌,她只是受了刺激,暂时昏过去了,无大碍的。”
姜远听得这话,这才放下心来,将赵欣扶到床上。
看着赵欣那张惨白的脸,姜远忍不住自语一声:“也是个可怜人。”
此时小楼之下火把闪动,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姜远知是侯府中的护卫们到了,对梅氏道:“梅姨,麻烦你在此照顾一下县主。”
“好,你且先下去。”梅氏点了点头。
姜远下得楼来,见得不仅侯府的护卫来了大半,上官沅芷与黎秋梧也提了刀枪,正欲往小楼中闯。
更是连姜守业都来了。
“夫君!”
上官沅芷与黎秋梧见姜远从小楼中出来,连忙奔上前来,拉着姜远摸索一番,见得他并无受伤,这才缓了缓脸色。
“我没事,别担心。”姜远连忙安慰一番。
“远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姜守业看着院中的尸首,脸色阴沉得可怕。
上官沅芷也问道:“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人进书院行刺!”
黎秋满脸怒意:“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定然屠他全家!”
姜远却是不答,而是先吩咐文益收与三喜:“你二人派出人手,去丰邑县衙报官!
另,将书院里里外外给我搜一遍,遇见可疑之人,立即拿之!”
“诺!”
文益收与三喜大声领命,先分出一些兄弟,将小楼团团围住后,再分出人手去搜寻。
姜远安排好人手,这才对姜守业与上官沅芷、黎秋梧道:“咱们进屋细谈。”
姜守业与二女随姜远进了小楼客厅,黎秋梧再次发问:
“夫君,这刺客,到底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杀瑞云县主的?”
姜远摇头道:“都不是。”
“嗯?这刺客不是来杀人的?”
上官沅芷与黎秋梧、姜守业,齐齐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