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云鉴不是泛泛之辈,一言道出原由。
伍云鉴见得姜远沉吟,又道:
“先前我推测太叔轩有另外的记录,那也仅是推测,到底有没有谁敢断定。
再者,即便真有,他们定也不会轻易给你。
你这性子也不宜去办这事,不如派出性子直爽又有点手段的心腹去,方可成事。
你也没必要亲力亲为。”
姜远闻言惊诧的看着伍云鉴:“师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伍云鉴却神色郑重:“世上哪有什么好坏之分,立场不同而已,必要时可以上点手段。”
姜远笑道:“我认为最好的手段,就是给钱,如果行不通,那就是给的钱太少。”
伍云鉴一愣:“你还真是够直接。”
姜远笑道:“有些人给钱不好使,比如伍师兄你。
但太叔轩的兄弟们就不好说了,想来他们的家中定是极困,否则太叔轩也不会这般入宫谋生,钱应该能成事。”
伍云鉴深以为然:“或也可行,能不用别的手段最好。
此事重大,必要信得过之人前去方可。”
“我自有安排。”
姜远咧着嘴笑了笑,鹤留湾油滑的人少,但沈有三有。
沈冼海不是回来了么,让他与杜青一起去江南走一趟即可。
姜远与伍云鉴出了屋子,也不再去往他处检查。
让掖庭令召集了所有太监、宫女,装模做样的指示了一番,赞许了一番后,扬长而去。
二人出了掖庭司,径直又到了赵祈佑的御书房。
却被等候在御书房外的太监告知,赵祈佑在后宫中又饮了大量的酒,此时已经歇息了。
姜远与伍云鉴对视一眼,皆暗自嘀咕:
这样也好,在未查明事实之前,省得赵祈佑追问他们要去档要馆找什么。
二人也不做停留,结伴出了皇城,临别之前,姜远又对伍云鉴道:
“师兄,好好考虑一番,该出仕就出仕,人生在世,当有所为。”
伍云鉴沉默了一会:“我想想。”
伍云鉴说想想,那便是同意了。
姜远笑了笑,将紫竹杖插在马车上,钻进了车厢中。
姜远坐着马车穿街过市,透过车窗,见得大街上已是搭起了灯楼,有的灯楼上已挂上了千奇百怪的花灯。
显然花灯招标已是落幕,有实力的商贾都拿到了街道使用权。
虽然花灯要等到明日才会点亮,但已然有许多百姓趁着天还未黑,出来赏灯了,逛街的才子佳人也是成群结队。
燕安的百姓到底还是富裕的,水灾也并未波及到这里,所以,放眼看去依旧繁华。
“三喜,停车。”
姜远看见街道旁有搭建好的木棚,叫停了车马。
下得车去一看,见得这间不大的木棚正上方,写着四个大字“长见识亭”。
姜远摸了摸鼻子,暗道鸿帝动作好快,短短不过十来天,便已搭成了长见识亭。
想来,鸿帝也已与赵祈佑商量过这事了,这长见识亭应该已遍布燕安各大主街道了。
只是这亭子还未营业,不知道何时才开张。
“也该抽时间弄一弄活字印刷术了。”
姜远自语了一句,又钻回了马车。
活字印刷术对于姜远来说,也极其简单,只要将常用的字,用烧陶瓷的方式烧出来就行。
不过这得等到中秋过后,找了烧陶瓷的匠人来弄才可。
“火药也得改进了。”
姜远叹息一声,发现手头上的事又多又杂,都需要他亲自去做。
小李庄的炼钢坊马上就要落成,一旦炼出新钢,就要造火炮,这是樊解元最急需的东西,也是姜远最需要的东西。
有了舰载炮,明轮船就装上的牙齿,什么倭贼海盗都不在话下,而姜远还想出海找别人讨点橡胶、香料什么的。
橡胶远比香料重要,工业是绕不开这玩意的,这趟海姜远必是要出的。
还有火药,现有的火药燃烧不充分,威力过小,不改良的话,光清理炮管都是个大麻烦。
这些都是些技术问题,若花心思去弄也不难,关键是如今还要防着赵铠与西门楚等人的毒手。
姜远脑子里想着各种问题,五十里在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天也已黑透。
“姜兄弟!”
姜远刚下得马车,抱着长剑的杜青便迎了上来,显然已等了他好一会了。
姜远见得杜青回来,问道:“杜兄,这么快回来,丰邑县衙出事了?”
昨夜姜远让杜青与三喜去丰邑县衙蹲着,今日姜远又在长乐宫对赵铠言说,昨夜那刺客被活捉了。
就是想看看赵铠会不会派人去灭口,若是能捉住个活口,那自是再好不过。
杜青此时回来了,显然赵铠已经动过手了。
杜青点了点头,有些愧疚:“今日傍晚时分,有人买通了丰邑县的狱卒,让他去看一看那刺客是死是活。
等得我与三喜发觉,那买消息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是我大意了。”
姜远道:“杜兄无需自责,是谁派来的咱心里都有数。”
姜远也不是太失望,能以那刺客为饵,将赵铠派出来打探消息,或来灭口的人抓住最好不过。
便可以逼出口供,留着以后弄死赵铠时用。
没抓着也关系,交锋才刚开始,日子还长,也不用在意一时得失。
杜青此次失利,有些耿耿于怀:“要不要我去探一探端贤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