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灵风只觉咽喉前一寸处骤然一凉,凛冽的剑意刺得皮肤生疼,所有动作瞬间僵住。他甚至没能看清灵虎这一剑是如何来的。
时间仿佛凝固。
他艰难地低头,看着那柄漾着暗哑金纹的剑尖稳稳地停在自己的命门之前,此刻酌酒剑上传来的酒香混合着冰冷的剑罡,无比诡异。
而他自己的候月剑,早已在刚才那巨力震荡下脱手飞出,“噌”地一声斜斜插在远处青石地的缝隙中,剑锷兀自嗡嗡颤抖,仿佛在发出不甘的哀鸣。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师兄你输了~!”
灵风猛地偏过头,避开那近在咫尺的剑尖,这种挫败感让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灵虎!你这分明是以大欺小!”
灵虎手腕一翻,潇洒地收剑回鞘。酌酒剑上的金纹如同潮水般缓缓敛去,恢复平静。
他挑眉,看着面红耳赤的灵风,语气里带着那份少年得志的锐气和毫不掩饰的得意:“灵风师兄,什么叫以大欺小?嗯?你以前怎么不说以大欺小?”
“那是因为我们都在同一境界...”
“灵风师兄你算到我去中州要挨揍,怎么没算了我在中州可以修炼的更快...”
“哼...你...”
灵虎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崇拜、敬畏的目光,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不只是说给灵风,更是说给所有人听:“我能成神通真人,是因为我不懈努力修行路上,境界从不是谁的特权!输了,便只是输了。师兄你若想,也能成...”
“我若不是...”
灵风胸口剧烈起伏,话到嘴边又硬生生顿住,他猛地梗起脖子,像是要抓住最后的遮羞布:“若不是为了研究百吨王和渡人车,若不是玄思师叔催着要那些阵法灵能塔的图纸,我怎么会修行落后?怎会……”
“嘿~!那你要去找玄思师叔要赔偿啊!”
灵虎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打断了他的话。那笑声里充满了不以为然和胜利者的宽容。他转身,道袍飘动,扫过地面上被剑气削落的片片落叶,向着台下走去。
“师兄,落后就是落后了。”
他的声音随风传来,清晰而冷酷,“修行路上,没人会管你为何慢了脚步。别找借口。”
他走到台阶处,忽然停下,侧过半张脸,嘴角勾起一个充满战意的弧度:“反正我下次还找你挑战!”
听到这话,灵风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他冲着灵虎的背影大骂道:“灵虎!你有脾气你去找灵瑶师姐或者灵刚师兄挑战啊!就盯着我欺负?算什么本事!”
灵虎闻言,终于完全转过身来,脸上那戏谑和得意的笑容放大,他摊了摊手,故作惊讶地大声反问,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师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找更强的师兄师姐?可我灵虎,向来只喜欢——挑软柿子捏啊!尤其是师兄你这样……手感不错的软柿子!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在天骄台上回荡,灵虎的身影在晨光中大步离去,留下灵风一人站在原地,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灵虎你给我等着...”
灵虎刚从天骄台上下来,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剑意,道袍随风飘扬。杜少陵快步迎上前,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敬,朗声道:“师父,您方才在台上的风采真是……太强了!”
听着徒弟由衷的称赞,灵虎却是连忙摆手,脸上并无丝毫得意,反而露出一丝感慨。
他轻叹一声,拍了拍杜少陵的肩膀:“少陵啊,切莫妄自菲薄,也莫要过高看我。其实就在不久之前,我与你的灵风师伯修为还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
“只是此番前往中州,在出云城中有幸……得到了楚氏一族传承的一枚道源之种。正是凭借此物,我的修为才得以精进,如今看来,倒是比灵风师兄强上了些许。”
这番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杜少陵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他顿时陷入了沉默,眉头微蹙,目光低垂,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和思量。师尊的这段机缘,与他自身的秘密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良久,他忽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无比,仿佛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地开口道:“师父我来道剑宗虽只有三四日,但连日来翻阅宗门功法,心中却有一事愈发分明——道剑宗的各类功法,与我杜家的道源之种,竟异常契合。”
“师父,其实…我也有道源之种。”
“啊?”
原本正要抬手拂去衣上尘土的灵虎动作猛地一顿,倏地转头看向杜少陵,眼中精光乍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什么?你…你说你也有道源之种?”
灵虎猛地一愣,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师父,我身上有两颗道源之种,一颗是我意外所得,一颗乃是我杜家所收藏....”
灵虎脸上的从容瞬间被震惊取代,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少陵,你杜家……也有道源之种?”
“是。”
杜少陵郑重点头。
“把你那颗道源之种,快拿来我瞅瞅!”
灵虎语气急促,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精神。
杜少陵不再多言,他屏息凝神,双手缓缓结出一个古朴的法印。
随着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莹白光晕,一枚约莫拳头大小的光种自他储物戒中缓缓浮现。它并不刺眼,温润如古玉,表面有玄奥的纹路若隐若现,散发出精纯而古老的道韵,周遭的天地灵气也随之微微荡漾。
道源之种刚在杜少陵掌心显形,便把周围几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