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荒山是什么地方?您,您此去,万一……”
万一那位山神记恨之前的算计,将父亲扣下,甚至……
她都不敢想下去!
镇国大将军转过身,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选择吗?”他沉声道。
“我们整个家族的未来,还有京城百万百姓的性命,都系于此行!”
“放心,为父自有分寸。”
他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背影决然。
淑妃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们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
镇国大将军的车驾,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刚刚驶出京城厚重的城门。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另一队人马,却逆着方向,抵达了京城。
这队人马并不张扬,人数也不多,大约二三十人。
为首的是一位女子,身着素雅的青色衣裙,眉眼沉静。
这人正是刚刚从荒山赶过来的梁姝。
在她身旁,是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妪,是当初被梁帝请过几回,也没有请过去的佟神医。
如今,这位佟神医不请自来,只是为了满京城,和整个梁国的百姓。
她老人家虽然年事已高,但目光锐利,步履稳健,腰间挂着一个古朴的药囊。
这两人的跟着一群年轻人,男女皆有,大多穿着方便活动的青布短褐,背着大小不一的药箱或包裹。
每个人脸上,都戴着荒山特制的,用好几层麻布缝制的口罩
一双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明亮而又坚定。
其实,早在镇国大将军派人去请之前,这支队伍就已经出发了。
城门口,有一队官兵正在等候。
站在这些官兵前面的锦衣男子,是早已经回到京城的石斐。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绯色官袍,腰系金带,只不过眼底也带着一片青黑,显然是被最近的疫情所折磨,一宿都没睡好。
看到梁姝和佟神医一行人,石斐立刻迎了上去。
“佟神医,梁姝娘子,一路辛苦。”他拱手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经过上次的洪水灾难,这位左相已经看明白一切,只要遇到荒山的人,都非常恭敬。
“京中情况紧急,有劳诸位驰援,本相代表京城百姓,谢过荒山,谢过山神娘娘。”
梁姝微微颔首:“石相客气了,救死扶伤,乃我等本分,亦是山神娘娘的慈悲。”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卑不亢。
佟神医则目光如炬地打量着石斐,这位权倾朝野的左相,心思深沉如海,若非百姓有难,她绝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
石斐装作没有察觉到佟神医审视的目光,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诸位请随我来,安置的处所和所需之物,本相已命人备好。”
他转头,看向身后一名随行的官员,声音陡然变得威严。
“传本相之令!”
“即刻起,宫中所有太医,京城所有医馆的大夫、药童,全部听从佟神医和宁安县主的调遣!”
“任何人,胆敢阳奉阴违,或推诿塞责,皆以贻误军机论处,严惩不贷!”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周围的官员和士兵们,无不凛然。
就连几位闻讯赶来,原本还想摆摆资格的太医,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左相这是,将整个京城的医疗大权,都交给了这群来自荒山的人?!
人群中,有太医不忿。
看到这种情况,梁姝并没有理会。
毕竟,救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有劳石相。”那边佟神医也沉声道。
一行人,在左相石斐的亲自引领下,很快朝着城内早已准备好的临时驻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