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官员似乎对她手中利器尚存忌惮,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门从外面关上,不一会儿传来上锁的声音。
斯黛拉闭上眼睛,现在只剩一件事。
等。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得太久,大约只有一周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被放了出来,斯黛拉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请去探望王后。
她在去西岱宫前没觉得这次能见到王后,刺客还没有消息,估计一时半会西岱宫会十分严密地控制出入,她本意也只是想确认王后的身体情况。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她很顺畅地就进入了西岱宫,接着又被领到了宫殿二楼的西南角。
“王后在这里等着你。”
斯黛拉推开门走了进去,伊莎王后果然如侍女所说的那样,正坐在房间的一把椅子上,她微微低着头,似乎正在翻阅着什么,斯黛拉看见她的睫毛垂下,目光定定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嘴角轻轻地扬着,似乎正沉浸在回忆中。
半晌后,伊莎王后似乎从回忆中离开,她转过头,注意到已经走到她身旁的斯黛拉。
“你来了。”王后笑了,招了一下手,“看,我找到了什么。”
斯黛拉回过头看了看门口,侍女已经离开了,房间里除了他们外没有第二个人,门正紧闭着,于是她弯下腰,手扶着地毯坐在地上。
“你小时候画的画,我说我明明记得都在盒子里保存着,后来不见了,我一直以为是被他们弄丢了,”王后低声说,“原来都是被你收起来了。”
“我画得太难看了。”斯黛拉说。
“谁说的,哪里难看了,你画得挺好的啊。”王后说,“你看这人画得,多漂亮。”
“我听说您遇刺了,”斯黛拉终究还是没忍住,她问道,“您的伤还要紧吗?”
“不是很要紧。”伊莎王后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因为那是我安排的一场假刺杀。”
斯黛拉愣了一下,“假刺杀?”
王后笑了笑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单凭我的个人意愿,想要撤换掉禁军队长的人选,恐怕要遇到不小的阻力。”
原来是这样。斯黛拉的心顿时放下来不少。
“可是,您为什么突然要撤掉禁军队长。”
听到这个问题,王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了个问题给她,“你也在巴黎外面呆了不少时间,你觉得英国人统治法国期间,最主要问题是什么?”
“卡里曼?”
“除了这个呢?”
“马克西米利安?”
“他们都是问题,但都不算最主要的问题。”王后顿了顿说,“你觉得在我们来这里后,巴黎变得更好了还是更差了。”
斯黛拉迟疑了一下。
王后也不为难她,直接替她说出来答案,“更差了。是吗?”
斯黛拉犹豫了,但没有否认。
“你光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活在这里的法国人恐怕更有体会,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漂亮的话谁都会说,但法国人的脚不会骗人,这些年法国人往南或者往东走了多少人,其实说走都是客气的,那其实根本就是逃,我们如果对他们真的好,他们有什么必要逃?又为什么会天天背地里写东西骂我们。”
“您不要听信他们那些话,”斯黛拉连忙说,“他们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混蛋,不学无术的酒囊饭桶,您已经做得够好了!”
“斯黛拉,”王后看着她,“谢谢你的安慰,但是有时候,我们不妨静下心来认真听听反对者对我们的评价,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甚至比你我都更了解我们自己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