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看着压水井的手柄，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昨天试过了，没用。”
杨否一回想，刚才说得不够准确，于是补充道：“要这样上下摇，多摇几次，水才能出来。”
小张按他说的试了几次，竖着的筒里确实传来了气流和水流的声音，但是出水口依旧没有出水。竖着的筒里有气流和水流的声音出现，证明这种做法是有效的，但是出水口为什么没有出水呢？
“我昨天摇这个杆子的时候，看到这个粗管子里有水冒出来，但是我不摇这个杆子之后，没一会儿水就消失了。然后我多试了几次，趁粗管子里水冒出来的时候赶紧抓了两把，洗了洗脸，我以为水是从这个竖着的粗管子里出来的。”小张指着压水井竖着的筒说道。
杨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口说道：“粗管子里也会出水，但一般都是从出水口接水的……但现在出水口为什么不出水了呢？”他看着出水口沉思了起来。
他在想，小张就在压水井跟前继续尝试。“唉，出来了出来了！”小张喊道。
杨否看去，果然出水口有细微的水流流出，但是很快就又没了。看到有水流从出水口流出的时候，杨否灵光一闪，赶紧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一直这样上下摇，不要停，不要摇了两三下就停下来，慢慢就有水从这个出水口出来。”小张解释道，解释完他又继续摇了起来。
但是杨否感觉到不尽人意：小张的回答不尽人意，出水口的出水状况也不尽人意。显然“一直摇”也不是使用压水井的正确方法。
过了一会儿，小张停了下来，看来是摇手柄摇累了，他顺势坐到旁边用石头摞起来的矮墙上休息。“我考虑得不周到，刚刚出水的那会儿，就应该找个桶或盆子来接住水的，现在又不出水了，我们没有水洗脸了。”小张沮丧着脸说道。
“这里没有桶和盆子。”杨否回应道。
“有，我睡的那张床的床底下就有一个盆子。”小张辩驳道。
“啊？”杨否感到吃惊，“床底下有？”于是跑去房子看。走进房间，掀开床单，果然在小张睡的那张床的床底下看到了盆子。他欣喜，赶紧将盆子从床底下拿出来，走出房间，拿到了压水井跟前，放在出水口
小张见势起身，继续摇起了压水井的手柄。经过半天的尝试，终于接到了半盆水。小张再一次坐到矮墙上休息起来。他没有说累，但是杨否能看出来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杨否看到小张的样子隐隐感到一丝抱歉，想说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对不起”，又感觉不合适。看着盆里的半盆清水，他牵强地说道：“你洗吧。”似乎这样他的内心就能得到些许慰藉。
“不，您先洗。”小张客气道。
“我不用，我脸不脏。”杨否推辞道。
小张迟疑了一下，难为情道：“行，那我就先洗了，昨天没洗好。”
“嗯。”杨否应道。
小张洗起了脸，杨否的思绪则再度陷入到对刚才问题的纠结中：压水井到底怎样才算是正确使用？这个简单到让人不屑一顾的问题似乎蕴藏着某种巨大的能量，牵动着杨否的心弦。
“在总……”
杨否听到了呼唤，回过神来，他发现小张已经洗完脸，在喊他。
“唔？”杨否回应道。
“我洗完脸了，我们现在去杨村长家吗？”小张问道。
“哦，好。”杨否应道，于是与小张朝门外走去。
3
小张在安全屋门外两三米的地方等着，杨否关上门，走到了他跟前。
“你刚才怎么了？”他们朝杨村长家走的过程中小张问道。
杨否被问得一头雾水，反问道：“刚才？什么啊？”
“我叫您您没反应。”小张说道。
杨否回想了一下，大概猜到是什么时候，问道：“你是说你刚才洗完脸的时候吗？”
“是啊。”小张回答。
“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杨否如实回道。
“什么问题？”小张问道。
“那个压水井的出水口，到底怎样才能出水？”杨否回道。
“这种小问题，您不必太纠结。”小张说道，“到时候我们多试几次就知道了。”
“不是，”杨否反驳道，“我总感觉它好像能帮我解决某个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小张疑惑道。
“呃……我也说不上。”杨否回答，不知为何，他感觉那种“能帮他解决大问题”的感觉越来越淡，他不敢再往下思考。“杨村长家在哪儿？”他转而问道。
“我看看……”小张朝居住区的方向扫视了一遍，指向一个方向说道，“大概就在那儿，我们过去了应该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