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跋涉辗转(2 / 2)

花喜鹊双眼一瞪,拍了拍腰间用油布裹紧的乌兹枪托

“老子命硬!当年死里逃生多少次,阎王爷都不收!何况现在!定把这老鬼子山本的脑袋拧回来当夜壶!”

微尘道长也抚须道:“老道虽伤,但昆仑之路,道门典籍尚有零星记载。此行非只为陈龙,更为华夏祖脉!纵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他看向我,“长生师侄,你识海中的赦令烙印,便是此行关键。昆仑乃万道源流,或能引动道祖遗泽,指引我等方向。”

我感受着灵魂深处那枚紫金符文传来的、愈发清晰的温热感,仿佛西方那片亘古的冰雪高原正发出无声的召唤。

我重重点头:“师叔,花喜鹊,我们走。”

陈龙站在洞口,湿衣已换上了守静真人备用的干净道袍,略显宽大。

她看着我们,清澈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舍,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句:“师父、师叔祖小心。我……等你们回来。”

刘小玲也支撑着站起,脸色依旧不好,但眼神坚定:“长生,花喜鹊,道长,保重!”

没有更多言语。

守静真人已开始挥动拂尘,引动微弱的星光,在洞口勾勒玄奥的符箓。

微尘道长最后看了一眼那守护着两个女孩的星光法阵雏形,转身,拄着一根临时削制的木杖,带着我和花喜鹊,一头扎进了莽莽苍苍的巫山群峰之中。

离开相对湿润的长江流域,深入内陆。

时间仿佛被拉回了更为原始粗粝的年代。

九十年代的中国西部,开发的热潮尚未完全触及这些深山大壑,基础设施极其落后。

所谓的“路”,大多是采药人、猎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时断时续。

更多时候,是在嶙峋的乱石、陡峭的崖壁和茂密的原始次生林中硬生生开辟道路。荆棘划破衣衫,毒虫防不胜防。

就连地图成了奢侈品,且极不准确。微尘道长凭借早年云游的记忆和道门典籍中模糊的方位描述,结合星象艰难定位。

偶尔遇到山民,语言沟通亦是障碍,对方眼中对这些“外乡人”充满警惕和好奇。

远离江边,再无舟楫之便。一切跋涉全靠双腿。

花喜鹊伤臂没有全好,长途跋涉消耗巨大,脸色时常发白,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灵魂裂痕未愈,长途跋涉带来的肉身疲惫不断冲击着脆弱的灵魂平衡,头痛欲裂是常态。

微尘道长年事已高,内伤在身,全凭一股意志支撑。

偶尔能看到远处山脊上架设的高压电线塔,或听到极远处传来的开山炸石的沉闷轰鸣,那是国家“三线建设”和早期西部开发的零星触角。

但这些与我们的荒野求生般的行动形成鲜明对比。

在极少数靠近人类聚居点,往往只是几户人家的小村落的地方,村民大多极其淳朴,用有限的粮食接济我们,眼神里是对山外世界的懵懂。

但提及“昆仑”,他们眼中立刻充满敬畏和恐惧,纷纷摇头,讳莫如深。

偶尔能遇到一两个走村串户的货郎,他们消息相对灵通,但言语间也透露出对深山老林里“不太平”传闻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