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嗅着枕边人发髻上熟悉的馨香,心神渐渐平复,身子松快舒坦,四肢仿佛在云彩上轻飘飘的。
……
或许是这两年,从军营里找回来的习惯。
寝殿外大风刮过,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才响了几声,裴墨染就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他愣神片刻,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一切。
缓缓地,他呼出一口气,将脸埋进云清婳的颈窝。
“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再睡一会儿?”云清婳的声音干涩,象征性地问了句。
“不睡了,还要去接见文武百官。”他摇摇头,从榻上起身。
云清婳没有再劝,她本意也不是劝他歇息。
“这两年,你上阵杀敌,浴血奋战,辛苦了。”她跟着起身,酝酿着开口,“我已经想清楚了……”
裴墨染的神情稍变,他打断她的话,“蛮蛮,时候不早了,有什么话,等我接见完大臣再说。”
他急忙下榻,因为没站稳,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云清婳看他急于遁走,无奈地蹙眉。
皇帝仪仗离开后,飞霜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她担心地问:“主子,皇上没对您……”
“他敢!”云清婳的尾音上扬,手捏成了拳。
飞霜拍拍胸口,“这就好……”
“只可惜,他对出征前的事闭口不谈,这两年我已经想清楚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小,但很坚定。
飞霜觉得主子的表情有些奇怪,“主子想的结果是什么呢?”
云清婳道:“我想通了,我想为了裴墨染留下,他把我感动了。”
“什么?!”飞霜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突兀,甚至可以称得上荒谬。
她歪着脑袋,用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人,就像是不认识云清婳了。
扑哧——
云清婳发出清脆的笑声,“哈哈……”
“傻丫头,你不会真信了吧?你第一天认识我?”
飞霜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她跺跺脚,娇声发牢骚,“主子,您坏死了!奴婢方才还以为您被皇上下药了呢。”
她噘着嘴,摇了摇云清婳的胳膊。
云清婳笑得合不拢嘴,“傻丫头,你还不知道我?我岂会为了旁人,放弃自由?”
这两年,她思考了许多。
她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
所以,她想过接纳裴墨染,试着去爱他,甚至她短暂地想过再在宫中留几年。
可惜,她做不到。
这个世上,她爱的只有自己。
“主子,您这次能跟皇上谈妥吗?奴婢害怕皇上发起疯来又伤害您。”飞霜担心地说。
云清婳扯出一抹笑,“放心吧,倘若裴墨染不顾夫妻情面,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
一连几日,裴墨染都没有现身。
云清婳派人去请裴墨染用膳,裴墨染也都以朝政繁忙为由拒绝。
甚至承基、辞忧去请人,也都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