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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深巷棋枰劫谶(1 / 2)

暮春的雨丝斜斜切过“棋盘巷”的青石板,将巷尾那棵老榆树下的石桌洗得油亮。石桌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路,边角处的“天元”位被人用指尖磨得光滑,像是藏着无数局未了的棋。梅超风立在巷口的茶摊旁,望着那石桌旁围坐的七八个汉子,他们指间的烟杆在雨雾中明明灭灭,映得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

“师姐,这些人看着不像善茬。”程瑶迦将油纸伞往梅超风这边倾了倾,伞沿的水珠滴在她佩剑的鲨鱼皮鞘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她瞥见其中一个独眼汉子腰间的玉佩,玉上刻着半枚棋子,与去年在落子巷见过的“七星赶月”残谱上的印记一般无二。

梅超风的目光落在石桌中央的棋盘上。黑白棋子正杀得难解难分,黑子已将白子的大龙围得只剩一口气,却在“三三”位留着个诡异的空当,像是故意露出的破绽。她指尖无意识地在茶桌边缘敲击,节奏竟与石桌上棋子落盘的脆响暗合:“这棋下得怪,像是在赌命。”

话音未落,独眼汉子忽然将烟杆往石桌上一磕,火星溅在白子的“眼位”上:“柳先生,这手棋您要是应不上,可就得认栽了。”他脚边的麻袋动了动,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里面捆着个人。

石桌对面的青衫书生放下手中的白子,指尖在棋盘上悬了许久,最终落在那处空当。“李帮主,”他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这棋您赢了,但麻袋里的人,能否容在下带走?”

“带走?”独眼汉子冷笑,一脚踹在麻袋上,“他偷了丐帮的《棋经》,还想活着离开?柳先生,您还是想想自己吧——当年您爹用这‘七星赶月’赢了我丐帮的总舵,今日我赢了您,这棋盘巷的地盘,该换个主人了。”

梅超风端起粗瓷碗,茶水上的浮沫在她吹气时散开,露出碗底的“残”字——这是江湖人暗语,意为“有旧怨未了”。她将茶钱放在桌上,铜钱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恰好盖过麻袋里的又一声呜咽。

程瑶迦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一桩旧事,附在梅超风耳边轻声道:“师姐,这柳先生怕是‘棋仙’柳轻侯的儿子。当年柳老英雄用一局棋赢了丐帮的盐路,却在次年暴毙,死前只说‘棋中有劫’。”

“劫”字刚出口,石桌旁的汉子们已拔刀出鞘。独眼汉子将麻袋往肩上一扛:“柳先生,对不住了!”转身就要走,却被梅超风的软鞭缠住了脚踝。

“丐帮的规矩,何时变得这般龌龊?”梅超风的声音穿过雨幕,带着三分寒意,“用活人当赌注,与匪类何异?”

软鞭上的倒刺划破了独眼汉子的裤腿,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与雨水融成淡淡的红。他身后的汉子们挥刀便砍,刀锋在雨雾中划出蓝汪汪的弧线,显然淬了毒。

程瑶迦长剑出鞘,剑光如白蛇出洞,瞬间挑飞三柄钢刀。她剑锋斜指地面,雨水顺着剑脊流下,在石缝中汇成细小的溪流:“光天化日,竟敢私刑逼供,眼里还有王法吗?”

梅超风的软鞭如灵蛇游走,缠住第四人的手腕时忽然转向,鞭梢卷住麻袋的绳结,轻轻一扯便解开了。麻袋里滚出个少年,衣衫被血浸透,怀里却紧紧抱着本泛黄的书,正是那本《棋经》。

“爹!”少年扑向青衫书生,《棋经》从怀中滑落,书页散开,露出夹在里面的药方——上面的字迹,与柳轻侯当年写给黄药师的求救信一般无二。

独眼汉子见少年逃脱,挥刀直扑梅超风:“臭娘们,敢管丐帮的事!”刀风裹挟着毒雾袭来,梅超风足尖一点石桌,身形如柳絮般飘起,软鞭回卷,正缠住他持刀的手腕。

“你可知柳老英雄为何暴毙?”她将软鞭往回收紧,独眼汉子的钢刀离自己咽喉越来越近,“他在棋谱里藏了你们走私私盐的账目,你们怕事情败露,才用毒酒害死了他。”

这句话如惊雷落地,独眼汉子的脸瞬间煞白。青衫书生拾起《棋经》,抖落的书页间飘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某年某月某日,丐帮用盐船运毒的数量,末尾的签名,正是独眼汉子的本名“李三疤”。

“这不可能!”李三疤挣扎着怒吼,“当年的事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