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宏胜的手即将碰出道自己之前,钱彩云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哥,我没事儿,就是眼睛肿了看不清。脸盆没事儿吧?”
钱宏胜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就如同钱彩云之前想的那样,钱宏胜并不是真的心疼钱彩云。
钱彩云给了解释,他也就点了点头,没有深究,也不再上前,敷衍地回了一句。
“哦,没事儿!以后可得小心点儿!这东西啊,就得人将就它,知道不?”
钱彩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点了点头。
正常地吃完了早饭,正常的出门去上工。
可钱彩云一整天的心思,都在想办法上。
简单地摘个辣椒而已,结果一垄辣椒摘过去,四五棵辣椒秧子,直接被她给薅出来了。
气的计分员脸通红,捏着几分的本子,狠狠地瞪着她。
正好,这个时候,城里来的那帮知青从他们身边路过,计分员指着这帮知青,朝着钱彩云怒骂。
“钱彩云,你们家三代贫农,你是最最根正苗红的农民,又不是那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城里人!
这么点儿活儿你就干成这样?啊?
干成这德行你还想要工分儿?
那你不如直接回家,蒙上脑袋做白日梦去!
反正这工分儿我是给不了!
你今天一分儿没有!”
被计分员训,对于那帮知青来说,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被拿来当成反面例子,那帮人可不干了。
当即就有人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唉,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谁说城里人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
“就是啊!我们虽然是从城里来的,但是干活儿也不含糊的!”
“对!再说我们就算是刚开始不会干,但是我们肯学啊!您这么说,可是伤了我们的心了!”
······
计分员手里的权利是很大的。
那帮知青,谁也不想太得罪他。
就算是不满,也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表达。
说到后来,那帮知青还一阵大笑。
而这些人里面,就有周知青。
钱彩云原本就刚刚受到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时候,又在心爱的人面前丢了脸,彻底绷不住了。
“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原本她脸上就又青又紫的,这一哭,又糊了一脸的泪水鼻涕,更加的难看了。
那帮知青见人哭了,也不敢再笑了,赶紧找借口溜了。
临走之前,还有心软的,帮着钱彩云和计分员说情呢。
西沟大队的计分员是个爽利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也不会假公济私,给别人穿小鞋。
但是他也不是那种心软的老好人。
只要你哭一哭,耍一耍赖就能赖过去的。
他是个相当的有原则的人。
就算钱彩云哭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计分员还是在她今天的工分上写了个“0”。
“今天的分儿没有了,你要是明天再这样的话,明天的工分儿,也没有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计分员夹着自己的小本本走了。
钱彩云抹了抹眼泪,没有看计分员,而是朝着离开的那个知青的背影看了过去。
好像是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的背影看,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儿男人脚步停顿了一瞬。
然而,也只有一瞬。
他身边的一个女知青感觉到他的动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和他说了几句话。
那高个儿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回头,一边和女知青说话,一边离开了。
看着男人和女知青说说笑笑地离开的背影,钱彩云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周斌!连你也笑话我!”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钱彩云的眼神越发地幽深。
当天晚上,深更半夜的时候,钱彩云偷偷从我老乡家出了门。
来到了知青点的墙外,朝着院子里学了两声鸟叫。
没一会儿,知青点儿的屋子里响起了轻微的开门的声响。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猫着腰出了门。
钱彩云见人出来了,赶紧朝着他走了过去。
刚想说话,便被出来的人捂上了嘴巴。
“嘘!咱们到那边儿说!”
男人压着嗓子,用最小的声音说了这一句话。
说完也不顾蒋彩云的意愿,拉着人就往旁边走。
你确定周围没有人了,说话的声音也不会被别人听见,男人这才放开了钱彩云。
“你现在过来干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几天不要过来找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微弱了月光洒在两人的脸上,男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正是白天,笑话钱彩云的那帮知青里,最高大的那个男知青。
听见周斌的话,钱彩云瘪了瘪嘴,满脸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