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反扑过来,几乎将他淹没。
今晚,他同样经历了恐惧、紧张和无措,神经一直高度紧绷。
“那就好……”
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他依旧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至少看着她先睡着,但眼皮却沉重得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他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抵不过身心俱疲,就那样握着多罗西娅的手,靠在她的床沿,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了。
卧室里陷入了真正的寂静。
多罗西娅靠在床头,静静地注视着德拉科沉睡的侧脸。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勾勒出他年轻而精致的轮廓,那总是带着几分傲慢或讥诮的嘴角此刻放松地抿着,长长的浅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看起来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脆弱。
看着他为了自己累得就这样睡着,一股混杂着心疼、愧疚和无比坚定的柔情在她心中涌动。
德拉科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但没有醒来。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回头又看了德拉科一眼,将他沉睡的模样刻在心里,然后走向房间一角的壁炉。
莎菲克庄园的壁炉里只有冷灰。
她抓起一把飞路粉,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个被施了强大赤胆忠心咒保护的地点。
“玫瑰小屋。”她轻声而清晰地说道。
绿色的火焰再次升腾,将她吞没。短暂的旋转之后,她踉跄着从另一个壁炉里迈出。
这里的环境截然不同。
马尔福庄园的冰冷奢华和莎菲克庄园的空旷死寂都被一种温暖、略显拥挤却充满生机的气息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蜂蜜糖的甜味,以及一种……阳光烘烤过的木头和织物的味道。
这里就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如今的藏身之处。
她刚站稳,一个平静而温和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了。
“我亲爱的孩子,”
阿不思·邓布利多说,他此刻正坐在一张看起来相当舒适的扶手椅里,身上穿着一件星星月亮的亮紫色睡衣,而靠在壁炉旁,抱着手臂打量她的,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正在织毛衣。
多罗西娅对这种温暖安心的环境很受用,虽然两人现在只有一根魔杖,不过安全系数还是远高于两座冰冷的庄园。
“多罗西娅,这么晚了,年轻人应该在睡觉——”
“睡眠太短会不长个的——”格林德沃接话。他手里的织针依旧没停。
帮我续写多罗西娅告诉他们两个,今晚他真的杀人了。因为多罗西娅之前提到要去杀了魔法部部长博取伏地魔的信任,但是杀人好像和意料之中不一样
“我……我今晚杀人了。”
织针碰撞的轻微“哒哒”声戛然而止,多罗西娅把自己摔进扶手椅。
“斯克林杰。”格林德沃充满信心的陈述,毕竟在这之前多罗西娅给出了很强烈的想要杀掉斯克林里的意愿。
“不。”
“不是……不是之前计划的魔法部部长。”多罗西娅补充道。
“是……是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多罗西娅把自己的膝盖蜷起来,抱在怀里
“凯瑞迪……”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痛惜。
那是他的同事,他的下属,他的学生。
格林德沃将手中的编织物随意放在旁边的矮凳上,站起身,走到多罗西娅面前。他年轻的身形依旧挺拔,带着压迫感。
“所以,”他开口,声音冷冷的。
“感觉如何,莎菲克小姐?夺取一条生命,和你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次的‘计划’,是否一样?” 他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毫不留情。
“你以为你可以冷静地计算代价,像个真正的食死徒一样挥动魔杖,然后转身就忘?”
多罗西娅的脸色更白了。格林德沃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混乱、最无法面对的部分。她之前确实想过,为了取信伏地魔,或许需要沾血,她甚至在心里演练过“处决”魔法部部长的场景,试图让自己麻木。但现实……
“不一样……”她几乎是本能地反驳。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发抖,第一次在两位长者面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事后的恐惧与无措。
这不是她计划中的一环,这种灵魂层面的震颤,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想和准备。
“是——是伏地魔逼我的……我不想杀人的……”
多罗西娅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被误解的委屈和急于辩白的激动。格林德沃那冰冷的、仿佛看穿她内心深处最阴暗揣测的质问,让她感到一种被剥开伪装的羞耻和愤怒。
“而且——你觉得那可能吗?!你觉得我会——我会想去做那种事吗?!我为什么要杀了一个没什么交集的老师?”
“呵,那你杀阿尔的时候呢?”
“哎哟!” 格林德沃猝不及防,吃痛地低呼一声,皱着眉扭头瞪向邓布利多,眼神里充满了“你干什么?”的质问。原来是他默不作声的伸出脚,不轻不重地踢在了格林德沃的小腿胫骨上。
邓布利多没理会他控诉的眼神,只是平静地看向多罗西娅,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温和与包容。
“够了,盖勒特。”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终止争论的力量。然后,他转向多罗西娅,朝自己身边空着的扶手椅位置示意了一下。
“过来,孩子,”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长者特有的安抚力量,“到这边来。”
多罗西娅的胸膛还在因为激动的情绪而起伏,泪水依旧无声滑落。她看了看一脸不爽揉着小腿的格林德沃,流着眼泪坐在了邓布利多身侧的南瓜坐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