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开口,忽然顿住了。
目光落在鸣小姐眼上的 黑 布上。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的情绪——有无奈,有 理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 的怜惜。
“罢了,”她轻轻摇头,将那张浸染墨迹的纸放回桌面,“你也看不见。”
她走到鸣小姐身侧,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少女特有的清新气息。
她伸出指尖,轻轻 摩 擦 着鸣小姐眼上的黑布。
布料的触感 细腻柔滑,带着人体 的 温 度 ,已经有些微微 潮 湿。
“我知道,”
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是在对生病的孩子说话。
“你这几天生病,大夫才嘱咐要用这黑布遮住眼睛。”
她的指尖顺着黑布的边缘轻轻梳理。
将一缕滑落的碎发别到鸣小姐耳后。
这个动作很自然,带着师长特有的关切。
“我说过的,”
她收回手,重新站直身体,目光落在鸣小姐苍白的脸颊上。
“你在生病期间可以不来找我,好好在房里静养便是。
严姨会按时送药送饭,你只需要安心休息。”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解,还有更深的责任感。
“但既然你主动来了,还坚持要求我继续教你............”
她的声音再次严肃起来,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那我就不会心慈手软。
该有的要求,一点都不能少。
病痛不是借口,既然选择了坚持,就要承担坚持的后果。”
说着,她重新拿起教鞭。
乌木的鞭身在手中转了个圈,握柄轻轻敲在桌面上。
“笃。”
一声轻响。
像是某种提醒,又像是某种仪式开始的信号。
“专注些。”
鸣小姐的身体在那声敲击响起的瞬间,猛地瑟缩了一下。
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肩膀骤然绷紧,脊背弓起,整个上半身都向内蜷缩。
她着的狼毫笔在唇间剧烈颤抖。
笔尖的墨汁差点滴落。
头埋得更低了,下巴几乎要碰到胸口。
黑布下的脸庞完全看不见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内心的恐惧。
“对.........对不起~”
声音从紧咬的笔杆缝隙中挤出来,闷闷的,含糊不清。
但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秋风中最后一片 gg在枝头的叶子,随时会坠落。
“对不起就行了吗?”
教师的语气重了几分。
不是怒吼,而是那种沉甸甸的、带着失望的严肃。
这种严肃比怒吼更让人难以承受。
她抬起教煸。
煸尖再次轻轻点向桌面,就在鸣小姐面前的纸边缘。
那个位置很近,近到鸣小姐能感觉到教鞭移动时带起的微风。
“你父母特意托人请我来,”
她的声音平稳,却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费了多少心思,你应该清楚吧?”
鸣小姐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后背的汗水更多了。
湿漉漉的衣料黏在皮肤上,带来冰冷不适的触感。
她能感觉到手腕处的丝带似乎玏得更紧了些。
虽然不至于疼痛,却是一种清晰的付感。
她能感觉到嘴里着的笔杆在牙齿间微微滑动。
带来细微的摩擦声。
她轻轻点了点头。
动作很小,几乎看不见,只是下巴极其轻微地向下一点。
但教师显然注意到了。
“嗯。”声音细若蚊吟,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们说.........你是来教育我的~”
她顿了顿,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喉结轻轻滚动。
“让我.........让我什么都听你的~”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顺从。
那顺从不是敷衍,而是经过挣扎后的 surrender,带着重量。
“既然明白,就该拿出该有的态度。”
教师的目光变得锐利。
她微微侧身,镜片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鸣小姐。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衣物,看清她每一寸肌肤的状态,看清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到她紧咬笔杆的牙齿,到她因为紧张而急促起伏的胸口。
“我执教多年,”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傲气,那不是炫耀,而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向来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更不是谁家都愿意去的。”
她顿了顿,教鞭在手中轻轻转动,乌木的表面在光线下划过一道暗沉的光泽。
“若不是那天在院子里看见你,”
她的语气忽然柔和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
“看见你即使生病,还偷偷躲在廊下看书.........若不是看出你本性不坏,心里还存着念头,还有改变的可能.........”
她的声音再次严肃起来:“我早在见你的第一面,客套两句之后,就直接找借口离开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有分量。
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鸣小姐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瞬间蔓延全身。
那寒意混合着羞耻、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
背在身后的双手相互紧紧纠缠,指尖用力地抠着掌心,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皮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能感觉到那疼痛,清晰而尖锐,却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嘴唇抿得紧紧的,唇色因为用力而发白,在黑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脆弱苍白。
书房里陷入漫长的寂静。
日光又移动了一寸,从桌面的左侧慢慢爬到了中央。
光斑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从细长的菱形变成了浑圆的椭圆。
香炉里的檀香烧掉了一小截。
灰白色的香灰堆积在炉底,最上面还留着一星暗红色的火点。
窗外的鸟鸣声停了,风似乎也静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日光又移动了半寸,久到香炉里那星火点终于熄灭,鸣小姐才哽咽着开口:
“对.........对不起~”
声音里的颤抖更加明显,几乎带着哭腔。
能听见声音里压抑的鼻音,能感觉到她在极力控制,不让眼泪真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