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吃了一口海鳝肉:“今天这地笼的收获太不错了,抓的鱼货卖了二十多块钱,还不算海参、琵琶虾和油锥。海参晒成干货能卖钱,琵琶虾和油锥吃到嘴,实在是太美味了,要是天天有这收获,一个月下来光是放地笼都不得了!”
“你想屁吃呢…”陈业峰笑骂,“海货哪有天天这么好的,今天是我们运气好。而且地笼也得经常换地方,一个地方放久了,鱼就少了。”
“这倒是。”大舅点点头,“打渔这事儿,七分靠运气,三分靠经验。不过阿峰你眼光不错,竟然想到去礁石区放地笼。”
一般人放地笼都会远离礁石地带,主要是怕网挂底。
几人边吃边聊,米酒的醇香混着海鲜的鲜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夜色渐浓,天上的星星亮了起来,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偶尔有晚归的渔民哼着渔歌从门口经过。
陈业峰也是一阵感慨,靠海吃海,这一世他凭自己的力气挣钱养家,感觉比什么都踏实。
阿财喝得脸蛋通红,拍着陈业峰的肩膀:“阿峰,咱们等下还出海吗?”
“那必须去呀。”陈业峰笑了笑,“五叔,你少喝点,要是掉到海去,我可不打算救你,就当你打窝了。”
“什么是打窝?”
“就是提前把自己当成饵料呗。”
“那不能…”
“哈哈…”
碗盏相碰,清脆的声响在夜色里传开,伴着几人的笑声,飘向远处的海面,融进满是希望的渔火里。
不知不觉夜幕已深,一桌菜吃得干干净净,尤其是油锥和琵琶虾,连汤汁都被阿财拌饭吃了。
枸杞酒喝得不多,每人就一小杯,恰到好处地助了兴,又不至于影响晚上出海。
饭后,陈业峰泡了一壶粗茶,大家坐在院子里闲聊。
海风徐徐吹来,带着咸腥的气息。
远处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犬吠。
“阿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坐在一旁的阳建军突然开口询问道,“就这么一直打渔?”
陈业峰沉默了一会,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最近也在想。
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起,南方沿海地区变化日新月异。
他记得前世,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很多人开始做生意,跑运输,开小店,抓住了第一波机遇。
“先攒点钱吧。”陈业峰缓缓说,“打渔肯定还要打,但我想着,也许可以弄条大点的船,跑远一点。走一步算一步,日子总会变好的,以后再想着做点别的吧。”
他前一世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赶海打鱼,好像也不会别的。
现在只能做好赶海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事,慢慢来就好了。
“做点别的?”二表哥好奇地问,“你还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陈业峰实话实说,“不过现在政策放开了,机会多。看看再说。”
他拍拍阳建军的肩膀:“对了,之前听大舅他们说,你在外地上班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现在打工潮还没有兴起,年轻人有份事情做也挺难。
前几年,就连京城那些返乡的青年都没有工作分配,只能在大前门卖茶水,还有的当掏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