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90年代大案系列 > 第578章 常德9·1血案

第578章 常德9·1血案(1 / 2)

2000年9月1日傍晚6点06分,湖南常德建设西路的梧桐叶被夕阳染成金红色。

中国农业银行北站分理处门前,墨绿色运钞车的引擎刚熄灭,车身上“武装押运”四个白字还沾着午后的尘土——车厢里装着城区16个网点汇总的224.8万元巨款,这是当天最后一趟交接任务。

押车经警王建国推开车门时,还跟同事周军打趣:“今晚换我请米粉,加双码牛肉。”

25岁的银行出纳王平拎着空钱箱,指尖还沾着柜台油墨的味道;29岁的李敬走在最后,衣兜里揣着给女儿买的塑料发卡,那是早上路过文具店时挑的,粉白相间的小兔子造型。

没人注意到,报刊亭后三道黑影已蛰伏了整整两小时。黑色头套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四只闪烁着凶光的眼睛,三把手枪的枪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当王建国的脚刚踏上人行道,第一声枪响骤然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子弹穿透王建国的胸膛时,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凶手的模样,只觉得胸口一热,藏青色制服瞬间被鲜血浸透。

周军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警棍,第二颗子弹已击中他的太阳穴,他重重倒在运钞车轮胎旁,手指还保持着握棍的姿势。

王平吓得愣在原地,子弹擦过他的额头,血珠溅在钱箱把手上,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钥匙!把运钞车钥匙交出来!”一名歹徒踹向倒地的李敬,黑色皮鞋碾过他的手背。

李敬忍着剧痛抬头,看到同事们倒在血泊中,眼中突然燃起一股狠劲——他猛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塞进运钞车后箱锁孔,用尽全身力气往反方向一拧。

“咔嗒”一声脆响,钥匙断在锁芯里,就像他此刻决绝的心意。

“找死!”歹徒的怒吼混着枪声响起,四颗子弹接连击中李敬的胸口。他倒在运钞车后箱前,手指还紧紧抠着锁孔边缘,鲜血顺着锁孔缝隙渗进车厢,与里面的巨款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15米外的出租车旁传来第三声枪响。司机刘辉正低头找给乘客的零钱,子弹从他左耳穿入,鲜血瞬间溅满挡风玻璃。

歹徒粗暴地将他的尸体拖到路边,对着围观人群挥了挥枪,嘶吼着“滚开”,随后跳上出租车。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向街道。

银行柜台内,营业员肖兰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窗外倒在血泊中的同事,手指颤抖着摸向柜台下的报警开关——那是上个月刚安装的,当时行长还笑着说“以防万一”,可谁也没料到,“万一”会来得这么快。

刺耳的警铃声突然响起,正在撬锁的歹徒骂了一句,迅速钻进出租车。

车子刚启动,就撞倒了骑自行车的老人陈阿婆,她怀里的菜篮子翻在地上,青椒、土豆滚了一地。

板车夫汪国良刚放下车辕,就看到桑塔纳的士直冲过来,车后座上似乎有人在挣扎。他以为是车祸,快步上前想帮忙,却没料到车窗突然降下,一把手枪对准了他的脸。

“砰!”子弹从汪国良的鼻梁穿过,带出的血珠溅在路边“胡记中药店”的木质门牌上。他捂着鼻子倒在地上,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往下流,模糊了视线中歹徒远去的车尾。

50岁的程义军只是路过,正低头系鞋带,子弹就从他左胸穿入、右胸穿出,再穿透右臂飞出,他甚至没看清开枪的人是谁;

贺家山农场的姚碧华在路边卖鱼,右腿被流弹击中,鲜血流满了铺在地上的塑料布,活蹦乱跳的鲫鱼在血水里挣扎;

三岁半的檀汐被奶奶牵着过马路,出租车擦着她的身体驶过,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摔倒在地,颅骨骨折的剧痛让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可奶奶早已被吓得瘫在地上,连抱她的力气都没有。

这场持续不到三分钟的血案,最终造成7人死亡、5人受伤。

歹徒驾车沿建设西路窜入化街巷,经育才路、武陵大道、柳叶路、启明路、高庄路环城逃窜,在距现场5公里的高专路与人民东路交叉口弃车分散逃离——这条精心选择的路线,全程只有一个红绿灯,显然经过了周密策划。

一日三案:撕开犯罪集团的黑幕

当常德警方还在为9·1血案紧张布控时,另一桩命案的线索已悄然浮现。8月31日清晨6点,货车司机熊国斌驾车经过沅江大堤,在中段位置发现一辆可疑的黑色桑塔纳出租车。

车子斜停在路边,车窗紧闭,后保险杠上沾着新鲜的泥土,车身上“常德出租”的标识被人用黑色涂料涂掉了一半。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出租车?”熊国斌下车凑近查看,透过车窗看到后座上有大片暗红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他心里一紧,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半小时后,常德市公安局副局长鄢梅初带着刑侦队员赶到现场。

法医撬开后备箱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司机王吉勇的尸体蜷缩在里面,双手被胶带反绑,头部有一个明显的弹孔,鲜血浸透了他的蓝色工作服,连口袋里的驾驶证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8小时,此案被命名为“8·31案件”。

队员们在现场勘查时,发现大堤下有两处新翻动的土堆。

挖掘机刚挖下30厘米,一具女性尸体就露了出来——她穿着银行制服,胸前别着的工作证上,“安乡县农业银行行长胡梦莲”几个字清晰可见。

再往下挖,又挖出两具尸体:胡梦莲的丈夫张元珍,以及一名身份不明的中年男子。三人都死于枪伤,尸体被塑料布简单包裹,埋尸的土坑边缘还留着铁锹的痕迹。

“胡梦莲夫妇8月15日就失踪了!”侦查员突然想起半个月前的报案记录。

当时胡梦莲的同事说,她当天要去乡下网点检查工作,可直到天黑都没回来,手机也一直关机。警方当时以为是意外,没想到竟已遭遇不测。这起案件被定为“8·15案件”。

一天之内,三起恶性杀人案,11条人命陨落。湖南省公安厅连夜成立“9·1专案指挥部”,通过弹道比对发现,三起案件使用的枪支型号完全一致——都是79式冲锋枪和五四式手枪。

更令人震惊的是,将现场提取的指纹、足迹与全国数据库比对后,警方发现这伙人竟与1994年云南开远杀人案、1995年重庆黄金柜台抢劫案、1997年长沙友谊商店劫案、1999年武汉广场黄金劫案等10余起大案有关。

一个隐藏在湘鄂渝三地、作案长达6年的犯罪集团,终于在常德的血色黄昏中露出了獠牙。而这个集团的核心,正是出生在常德安乡县的张君。

张君其人

1966年8月5日,湖南省常德市安乡县安福乡花林村的一间土坯房里,张君的啼哭声响彻了贫瘠的村落。

他是家里第七个孩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哥哥姐姐们均与他同母异父。在那个连红薯粥都喝不饱的年代,贫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这个家庭牢牢困住。

张君的童年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是母亲在昏暗油灯下缝补衣服的身影。母亲是个勤劳的农村妇女,白天在田里劳作,晚上还要给孩子们补衣服,手指上常年缠着胶布。

12岁那年,母亲被确诊为子宫癌,病痛将她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某天傍晚,母亲拉着张君的手,声音虚弱得像一片羽毛:“娃,娘这辈子没吃过啥好东西,就想喝碗肉丸汤。”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张君的心里。他没告诉父亲——家里的米缸早已见了底,连买盐的钱都要赊账。

从那天起,张君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背着竹筐去田埂上、河道边捡废品:塑料瓶、破铜烂铁、废纸壳,只要能换钱的东西,他都一一捡起。

夏日的太阳晒得他皮肤脱皮,后背起了一串水泡;冬日的寒风冻得他手指发紫,裂开的伤口渗着血珠,可他从不敢偷懒,把换来的一分一厘都小心地塞进墙缝里。

两个月后,张君攒够了5毛钱。那天凌晨,他揣着皱巴巴的纸币,光着脚走了30里路赶到镇上。肉铺老板看着这个浑身是泥的孩子,终究软了心,割了一小块五花肉给他,还多送了一把葱花。回到家,张君学着母亲的样子生火、切肉、煮汤,土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肉汤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当他把碗端到母亲面前时,母亲的眼泪滴进汤里,哽咽着说:“娃长大了,以后要好好做人,别走歪路。”

可这份初心,终究在现实的磋磨中变了质。高一那年,张君因为交不起学费被迫退学。他跟着同乡去城里打工,搬砖、扛水泥、拉板车,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赚的钱却只够勉强糊口。看着城里人穿着皮鞋、骑着自行车,再想想自己满是补丁的衣服和皲裂的双手,张君的心里渐渐失衡——他觉得脚踏实地太慢,只有“走捷径”才能快速出人头地。

1983年,17岁的张君成了村里的“祸害”。他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甚至调戏邻村的姑娘,村民们见了他都绕着走。

一次打架斗殴中,他把人打成重伤,被送进了少管所。本该反思悔过的地方,却成了他“学习”犯罪的课堂:

他跟着老狱友学反侦查技巧,学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制服人,甚至研究起法律漏洞——“杀一个也是死,杀十个也是死”,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扎了根。

1993年,27岁的张君再次刑满释放。十年间几进几出监狱,他的眼神早已没了当年的青涩,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他找到狱友大刘,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偷超市的烟酒变卖。那个深夜,他们撬开镇上一家超市的后门,正往麻袋里装香烟时,女店主陈秀兰被惊醒了。

“抓小偷!”陈秀兰抄起扫帚冲过来,对着张君的后背狠狠打了一下。张君恼羞成怒,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着陈秀兰的胸口连捅数刀。

陈秀兰倒在血泊中,眼睛还圆睁着,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混乱中,张君又误伤了大刘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刘的裤子。

逃亡路上,大刘疼得直哼哼,却还不忘吹嘘:“君哥,以后我就跟你混,刀山火海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