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心中一动:“魏新标?详细说说。”
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出一个形象:52岁,本村人,已婚,有一儿一女。表面上看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平时话不多,见人总是憨厚地笑。
但有人说曾在他家见过“不正经”的影碟;还有传闻说他夫妻关系不好,因为“那方面”的要求让妻子无法接受。
“前些年,他是不是还因为骚扰外村妇女被人打过?”王爷爷突然想起什么。
核查档案后发现,2005年确实有记录:魏新标因行为不端被邻村村民教训,当时处理得很低调。
专案组立即将魏新标列为重点调查对象。但外围调查结果却令人困惑——邻居们普遍反映他“人不错”“老实本分”“不像能干出那种事的人”。
“魏新标?不可能吧,”同村的木匠王大成摇头,“他跟我一起干过活,挺实在的一个人,就是有点闷。”
另一村民也说:“他老婆孩子都在外面打工,他一个人在家种地,平时也就打打牌、喝喝酒,没听说有什么出格行为。”
难道老人们的说法只是偏见?还是这个魏新标太善于伪装?
七、 衣柜里的秘密
周建国决定亲自带队,以“例行排查”为由前往魏新标家。
那是一处普通的农家院落,三间正房,院子里堆着农具,晾着几件旧衣服。魏新标见到警察时略显紧张,但很快恢复常态,递烟倒茶,动作自然。
“最近村里不太平,我们每家每户都走走,了解了解情况。”周建国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屋内陈设。
房子收拾得还算整洁,但卧室里隐约有股霉味。民警们仔细检查了每个角落,起初并未发现异常。
就在准备离开时,周建国注意到靠墙的老式衣柜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他指着柜顶。
魏新标的脸色微变:“就、就是些旧衣服。”
一名民警踩上凳子,从柜顶摸出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深色丝巾,质地普通,但中间被刻意剪出了两个洞,洞距恰好与人眼间距吻合。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这是干什么用的?”周建国盯着魏新标。
“我、我冬天挡风用的……”魏新标额头渗出冷汗。
“挡风需要挖两个洞?”周建国步步紧逼,“6月3号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睡觉,我一个人,没人证明……”魏新标的声音开始发抖。
八、 铁证如山
警方依法对魏新标家进行了全面搜查。在床底下的一个破木箱里,发现了更多令人作呕的物品:
数条女性内裤(明显不属于其妻子)、几盘色情光碟、一本手写的“记录册”——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时间、地点、模糊的女性代号,以及令人不寒而栗的“感受描述”。
最关键的证据来自后院旱厕旁的杂物堆。民警在一个破麻袋里找到了一双旧胶鞋,鞋底花纹与李秀兰家墙头的踩踏痕迹完全吻合;
此外还有一件深蓝色工作服,袖口处提取到了微量纤维,与李秀兰指甲缝中残留的纤维一致。
dNA比对结果出来后,最后的悬念被打破:魏新标的dNA与李秀兰体内提取的罪犯的生物检测完全匹配。
面对铁证,这个看似老实的庄稼汉终于崩溃了。
九、 扭曲的欲望
审讯室里,魏新标佝偻着背,眼神空洞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一切始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他在外地打工时第一次接触色情录像。“那些片子里的东西,让我睡不着觉,”他喃喃道,“回到家后,看自己婆娘怎么都不顺眼。”
起初只是偷偷摸摸地骚扰同村妇女,发现很多人不敢声张后,他的胆子越来越大。
2000年夏天,他第一次实施了强奸。“那天晚上我整夜没睡,既害怕又兴奋,”他回忆道,“但过了几天,发现根本没人报警。”
从此,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十年来,他利用对本村的熟悉,精心选择目标:丈夫外出打工的留守妇女、独居的老妪、涉世未深的少女……
他摸索出一套作案模式:提前踩点,观察目标作息;选择雨夜或雾天行动,减少被人发现的可能;蒙面、不说话,避免被认出声音;专挑那些性格软弱、可能不敢报案的下手。
“你是怎么选择目标的?”民警问。
魏新标沉默良久:“看谁好欺负。那些厉害的、泼辣的我不敢动……专找那些低头走路、说话小声的。”
随着作案次数增加,他的心理越来越扭曲,手段也越来越残忍。“后来普通的已经没意思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要有点特别的才刺激。”
他甚至发展出一套变态的“收藏癖”,保存受害者的衣物作为“战利品”,并在那个笔记本上详细记录每次作案的过程和感受。
当被问及是否考虑过受害者的痛苦时,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她们哭的时候,我反而更兴奋。”
十、 迟来的正义
案件水落石出的消息在彭山村炸开了锅。
最初是震惊,紧接着是愤怒。“畜生!”“该千刀万剐!”村民们聚集在村委大院,群情激愤。那些曾经保持沉默的受害者家庭,此刻终于敢站出来痛斥恶魔的罪行。
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沉默。许多家庭关起门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痛哭——妻子向丈夫坦白隐瞒多年的创伤,母亲抱着女儿忏悔当初的怯懦,姐妹之间诉说彼此守护的秘密。
“如果我们早点站出来……”赵玉珍泣不成声。
李秀兰得知凶手落网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了一场。王老汉轻拍房门:“孩子,出来吧,天亮了。”
2010年9月,临沂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检方指控魏新标强奸妇女三十七人(有直接证据的),犯罪时间跨度十年,情节特别恶劣,社会危害极大。
法庭上,当检察官逐一宣读受害者化名及受害经过时,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魏新标自始至终低着头,面无表情。
经审理,法院一审判处魏新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宣判后,这个曾经让整个村庄笼罩在恐惧中的恶魔,双腿一软,被法警架出了法庭。
尾声
案件结束后,彭山村依然矗立在沂蒙山区,但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村里拆除了那些加高到畸形的院墙,妇女们组织起了互助小组,派出所设立了驻村警务室。
更重要的变化发生在人们心里——越来越多的村民意识到,罪恶滋生于沉默,正义需要勇气。
李秀兰后来去了镇上的服装厂工作,公婆全力支持她开始新生活。“好好活,活得比谁都好,”王老汉对儿媳说,“这才是对那个畜生最好的报复。”
每年清明,彭山村后山总会有几束无名野花,放在那些曾经不敢言说的伤痛记忆上。
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黑暗终会过去,但忘记黑暗,就等于背叛那些曾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
而远在监狱中的魏新标,在等待最终审判的日子里,常常盯着铁窗外的一方天空发呆。
不知他是否会想起,那些被他摧毁的夜晚,以及那些再也不会亮起的眼睛。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对于彭山村来说,这场持续十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而重建信任与尊严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处于可以理解的原因,被害者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