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听后微微点头。
“祖母,我也没有怎么样,就是觉得还没过门,就要和人分享夫君的宠爱,心里觉得有些,有些别扭。”
崔老太太轻轻握住了窦昭的手后说道。
“昭儿,咱们女人想在府里站稳脚跟,夫君的宠爱,娘家的支持,膝下有子嗣,这三样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子嗣,只要你早早给宁国公诞下麟儿,母以子贵。”
“你在宁国府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去和妾室争风吃醋,那是再愚蠢不过的做法。”
“只要你有儿子,那不管宁国公有多少妾室庶子,将来能够继承宁国府爵位家业的,都必然是你的儿子。”
“你早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又何必在意其他呢。”
崔老太太这番解释,也是让窦昭心里平和了许多。
之所以崔老太太费尽唇舌来劝解窦昭,也是担心窦昭跟她母亲一般激进。
窦昭的母亲赵谷秋死的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在古代社会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纯爱,十足的恋爱脑。
在窦世英将王映雪纳入家门之后,居然选择了自杀,把年幼的窦昭置之不理了。
在赵谷秋的心中,爱情比女儿更重要,只能是可叹可悲。
这一点赵谷秋跟崔老太太比起来可就天壤之别了。
崔老太太当初不为夫君所喜,于是就直接住进了农庄别院,关上门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结果夫君都被活生生熬死了,崔老太太依然是精神矍铄,这才是一个乐观开朗豁达的人该有的态度。
对于这个自幼跟随自己长大的孙女窦昭,崔老太太可谓是满腹慈爱,所以她自然也不希望孙女钻牛角尖。
毕竟崔老太太这段时间也观察了许久宁国府的动作。
贾琅这个人虽然看似行事张狂,然而这不过是表象罢了。
在张狂的外表下,恰恰是一颗无比细腻的心。
否则的话,在经历了与汝阳王府、荣国府还有杨家的争斗之后,宁国府如何还能屹立不倒,甚至贾琅权势不减反增,这可不是一个运气好能解释的。
而且贾琅有情有义,崔老太太相信,只要自家孙女能够安分做好宁国府的女主人,那贾琅便是将来有了新人,也不会忘却夫妻情义。
再加上还有窦家在窦昭后边站着,孙女的地位本就无比稳固,何必再争宠呢,那是妾室才需要做的事情。
大娘子做这些,太有失身份了。
就在窦昭和崔老太太说话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老太太,大小姐,二小姐求见。”
听到这里,崔老太太和窦昭不由得对视一眼,脸上略带一丝无奈之色。
自从上次马球会上抓了王映雪暗害窦昭的现行之后,王映雪便被窦世枢和窦世英押到祠堂一顿家法伺候,打了个半死,而后扔到了京郊的农庄上。
之所以没有处死王映雪,并非是窦世枢和窦世英心慈手软。
而是因为王映雪扶正之后,名义上也是窦昭的母亲。
若是王映雪死了,按照礼制,窦昭要为王映雪守孝三年,这三年里,窦昭是不能成婚的。
这是窦家兄弟无法接受的,三年时间太长了,万一婚事有变怎么办。
毕竟宁国府的势头在这里放着了,有的是比窦家更强盛的权贵想跟宁国府结亲。
因此窦家兄弟便暂时留了王映雪一命,准备等窦昭和贾琅完婚之后,再送王映雪上路。
这个结果崔老太太和窦昭自然都是能接受的,唯一一个不能接受的人自然便是窦明了。
哪怕是王映雪坑害窦昭的事情千真万确,证据确凿,但王映雪是窦明的生身之母,让窦明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农庄等死,窦明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因此这段时间,窦明整日苦苦哀求窦世英和窦昭,希望能再给母亲一个机会,她已经知错了。
诸如此类云云的话,把窦昭和窦世英搞得十分烦闷。
眼看着窦明现在又来了,没等窦昭说话,崔老太太便直接吩咐道。
“告诉明儿,就说今日接受聘礼事务繁忙,没时间见她。”
“让她先回房中歇息,等明日再见她。”
“奴婢遵命。”
将窦明打发走后,窦昭看向崔老太太询问道。
“祖母,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崔老太太见状淡然道。
“怎么,动了恻隐之心了?”
“昭儿,心慈手软,只会害人害己。”
“若是上次让王氏那个贱人得逞了,你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下场吧。”
“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安排的。”
“你呢,就踏踏实实的清点聘礼,等着四月风风光光的出嫁便是了。”
窦昭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就要麻烦祖母为孙女费心了。”
崔老太太满脸慈爱轻抚了一下窦昭的发丝道。
“傻丫头,跟祖母还说这些。”
祖孙二人聊了会儿天之后,窦昭便将崔老太太送回了卧房之中。
转过天来的深夜,京师余杭会馆旁一家客栈之内,贾琅正在房中静静的等候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一个黑影从房间窗户潜入进来,听到声音后,贾琅缓缓睁开了双眼。
而后密探头目马明单膝跪在贾琅身前。
“公爷,属下按照公爷的吩咐,取来了夜宴图,请公爷过目。”
贾琅听后淡然说道。
“将画卷平展在条案之上吧。”
“诺。”
马明按照贾琅的吩咐将夜宴图铺开平展之后,贾琅站起身来走到条案之前,仔细端详着这幅夜宴图。
夜宴图顾名思义,描绘的是晚宴上众人欢聚一堂的场景。
只不过不同于原版夜宴图记载的乃是韩熙载夜宴图。
这幅夜宴图,描绘的是多年前宫中一次晚宴场景。
这幅画乃是宫廷画师所作,彼时还是皇帝的太上皇端坐御座之上,下方则是一众皇子。
其中坐在太上皇左下手之人乃是义忠亲王,再然后便是隐太子、以及当时还是皇子的天佑帝。
单纯看这幅画,就是一副很单纯的皇家家宴图,并没有什么玄妙之处。
贾琅随即看向马明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