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十多个部落首领随即也是连声附和,叫苦连天。
听着王帐内一群部落首领大倒苦水,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匈奴大单于挛鞮冒顿冷哼一声后说道。
“怎么,你们是在质疑本单于的决断是吗?”
一看挛鞮冒顿眼色阴沉了下来,一众首领也是不由得有些胆怯。
随后众人将目光投向了须卜氏族的首领须卜珉,希望他能说两句话。
匈奴共有三十六部,除去已经覆灭的白羊部外,还有三十五个部落。
其中挛鞮氏族共有十万骑兵,是当之无愧的匈奴王族。
而除去挛鞮氏族外,便属兰氏、须卜、呼衍三部最为强大。
这四族又称为挛鞮四姓,是整个匈奴最上层的存在。
因为当代匈奴的大阏氏(等同于中原王朝的皇后)便是出自须卜氏族,须卜珉便是匈奴大阏氏的亲哥哥,所以一众部落首领也是希望须卜珉能够向大单于进言,不要再让各部这么白白牺牲。
须卜珉本人心里也不赞同挛鞮冒顿的做法。
毕竟这次组成攻城前锋的五万人,须卜部落就出了五千人。
短短四天,伤亡过半,这让须卜珉也有些肉疼。
而挛鞮氏族却一个人都没出,稳稳的坐镇中军,这让匈奴各部心里也是难以平衡。
须卜珉略一思考后看向大单于挛鞮冒顿说道。
“大单于,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想拿下幽州城的希望只怕是微乎其微。”
“咱们是不是避开幽州城,在附近的小城镇劫掠一番。”
“一来补充一下军需粮草,二来也分散一下镇北军的注意力。”
“咱们就在幽州跟镇北军死磕,怕是张壁那个老狐狸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几天攻城下来,我军伤亡尽三万人,周军伤亡连我军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大单于,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对于下边那些小部落,挛鞮冒顿可以随意呵斥,但是面对四大部之一的须卜部,而且是代表了其余三十多个部落民意的须卜珉,挛鞮冒顿的态度自然不会像刚才一般。
挛鞮冒顿看向须卜珉气定神闲说道。
“这几天各部的伤亡比较惨重,这一点本单于知道。”
“继续在幽州死磕,仅凭你们,很难攻破幽州,本单于也知道。”
“但是本单于如此安排,自有本单于的道理。”
“白羊部营地的惨状,你们都看到了。”
“右贤王如今还被挂在幽州城头,已经奄奄一息。”
“这都是拜一支精锐的大夏骑兵所赐。”
“倘若我军绕过幽州,分兵在北疆沿线劫掠。”
“那要么就是被这支精锐的大夏骑兵各个击破,更有甚者,一旦大营粮草再度遇袭,我们可是没有第二个补充粮草的方案了。”
“所以幽州无论如何是绕不开的。”
“本单于只告诉你们一件事,五天之内,幽州必然城破。”
“若五天之后幽州还是完好无损,本单于立刻卸下大单于之位谢罪。”
“现在,各部落首领听令。”
“各部落即刻补充前锋满员至五万人,攻城战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一刻也不能停下。”
“各部如有懈怠者,白羊部就是前车之鉴。”
眼看着挛鞮冒顿大搞一言堂,一众部落首领心里实在酸楚。
还让自己等人增兵,这叫什么事啊。
匈奴此番出征之时一共三十五万大军,贾琅部全歼了一个挛鞮氏族的万骑。
挛鞮冒顿为了杀鸡骇猴,执行收集粮草的计划,将白羊部一万五千骑兵全部坑杀。
贾琅部在阻击匈奴收集粮草的时候,又斩杀了九千匈奴骑兵。
眼下为了攻城,三万骑兵又是报销了。
这么算下来,还没有怎么跟大夏拉开阵仗,匈奴这边已经折损了六万余骑兵了。
如此的出师不利,挛鞮冒顿还要这么乾纲独断,实在是让一众部落首领心里不满。
特别是挛鞮冒顿发誓的话,那更是屁话。
什么叫如果幽州五日不能攻破,你就辞去大单于之位啊,这根本就不疼不痒的。
就算挛鞮冒顿辞去大单于之位,接任的也必然是挛鞮冒顿的儿子,左贤王挛鞮稽粥。
这不就等于大权还是掌握在挛鞮冒顿手中嘛。
挛鞮冒顿这话完全是把自己这群人拿傻子来耍了。
然而迫于挛鞮冒顿多年积攒的威严,一众首领也只能是垂头丧气答应了一声。
就这样,在休整了半日之后,匈奴各部再次将前锋五万人凑了出来,随后便开始继续进攻幽州城了。
转眼又是四天时间过去,这四天时间下来,幽州城彻底成了绞肉机,匈奴再度扔下了近四万具尸体,而幽州城依然是巍然不动,这让匈奴各部不由得陷入了绝望之中。
即便是挛鞮冒顿的威压,也是无济于事了,各部不约而同停止了进攻,幽州城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之中。
傍晚,车骑将军王淳营帐内,王淳正和游击将军刘金鼎一起沟通着。
刘金鼎有些忐忑说道。
“将军,咱们,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啊。”
“幽州城破的话,咱们可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大夏,只能跟匈奴去草原去做野人了。”
“咱们的家人,怕是一个都难以保全。”
王淳冷笑一声说道。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就这两年咱们走私铁器的数目,本就是夷三族的罪过。”
“不答应匈奴人的要求,如果匈奴人把这件事捅出来,那咱们一样是满门抄斩,死的很难看。”
“既然无论如何家人都要死,那咱们就好好想办法保住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了,再想其他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今夜子时,本将军带你一起巡查幽州城防,咱们打开城门,迎接匈奴入城。”
“事成之后,咱们去了匈奴,也一样是人上人,只要咱们活着,还怕没有妻妾孩子嘛。”
听到这里,刘金鼎狠了狠心,随后点了点头。
“末将听将军的。”
就在王淳给刘金鼎安排行动细节之时,匈奴大营王帐之内气氛异常的凝重。
三十四个部落首领一言不发,凝视着端坐王座的大单于挛鞮冒顿。
若是换做旁人,被这么多人凝视,必然感觉如芒在背。
然而挛鞮冒顿却是气定神闲说道。
“看得出来,你们一个个的怨气都很大啊。”
呼衍王冷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