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柔语塞,迅速垂下眼睫,努力在眼中蓄起一层薄薄的水光,然后什么都不说,只是让他看清那抹泪意后,重新趴回他手边,更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这番无声的举动,胜过千言万语,仿佛在说:你别死,我听话,我害怕。
墨凌川心潮澎湃,强撑着伸开未受伤的手臂,将她轻轻揽入臂弯。
姜苡柔这回没有挣脱。
他满足地喟叹,在她耳边低语,气息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与承诺,
“柔儿放心,夫君死不了。再休养一日,我便将赫里王及其党羽连根拔起,永绝后患。到时,你就等着做我名正言顺的王后。”
姜苡柔假意温顺地点头,端起药碗小心喂他。
墨凌川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一颗浸在黑暗与算计中的心,仿佛被朝阳照亮。
他撒娇:“柔儿,抱抱我,好吗?”
姜苡柔小声嘀咕:“得寸进尺……你该多睡觉养伤。”
“我想睡在你怀里。”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姜苡柔无奈,只好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他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前。
墨凌川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嘴角带着一丝近乎傻气的笑容,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南诏王寝宫。
病榻之上,南诏王气息微弱,王后忧心忡忡地侍立一旁。
几位部落首领肃立榻前,看似关切,实则各怀心思。
赫里王上前一步,声音沉痛又急切:
“王上!臣等听闻诏佐昨夜在宗庙遭遇刺杀,身受重伤!
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王上您圣体违和,诏佐又……
臣等忧心如焚!为保南诏社稷安稳,臣恳请王上下旨,允准臣与几位首领暂时代为处理朝政,以待诏佐康复或……另做打算!”
病榻上的南诏王,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声音虚弱:“诏佐……他……伤势如何?”
王后立刻接口,
“回王上,诏佐他吉人天相,只是受了些惊吓,略感疲惫,需要静养两日。并无大碍,王上不必过分忧心。”
赫里王却咄咄逼人,
“王后何必隐瞒?臣得到的消息,可是诏佐伤势极重,性命垂危!此刻若不早定国策,只怕朝局动荡,外敌趁虚而入啊!请王上速速决断!”
他身后的几位首领也纷纷附和,施压之意明显。
就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之时,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有劳赫里王如此挂念本王的安危了。”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墨凌川一身贵绯锦袍,步履稳健,神采奕奕地踏入殿内,哪有一丝一毫重伤垂危的样子?
他目光如电,直接射向赫里王。
赫里王如同见了鬼一般,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你……”
他明明收到消息,墨凌川已经中了毒刀,命在旦夕!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墨凌川径直走到南诏王榻前,躬身行礼:“舅王,孩儿来迟,让您受惊了。”
随即,他转过身,面向众人,语气陡然转厉:
“本王前夜确在宗庙遇刺!所幸祖宗庇佑,本王并无大碍。但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他猛地抬手,朱清立刻将一叠密信和一枚代表赫里王部族的令牌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