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纪州一早提着东西,牵着司寒阳往干休所走。
秋风刮得人脸疼,他把儿子的棉袄领子往上拢了拢,又叮嘱:“一会儿见了太爷爷,嘴甜点儿,别乱说话,听见没?”
司寒阳含着鸡蛋,含含糊糊应:“知道了。”
“妈妈说了讨好了爷爷就给买糖”。
到了老干部大院门口,岗哨见是司纪州,没拦着。
司伯威正在客厅里看报纸,听见脚步声,头都没抬。
司纪州赶紧拉着司寒阳站定:“爸,我们来看您了,寒阳说想您了。”
司寒阳被爹戳了戳后背,“爷爷。”
司伯威放下报纸,瞥了眼司寒阳:“坐吧。”
语气里没什么温度。
司纪州刚要拉椅子,就见司寒阳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杯,差点把杯里的茶水洒出来。
“哎!别乱动!”
司纪州赶紧拦住,可已经晚了。
茶水溅在桌上的军人证上。
司伯威平时宝贝得很。
“你这孩子!”
司纪州急得要去拍他手,司寒阳却先炸了。
甩开他的手。
“我就看看怎么了?这又不是金的!”
声音尖细,还带着点不耐烦。
司伯威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指节敲了敲桌子:“纪州,这就是你教的孩子?”
司纪州赶紧道歉:“爸,是我没教好,寒阳他还小……”
话没说完,司寒阳突然指着墙上挂的司寒霆立功奖状,扯着嗓子喊:“爸,你看!这是那个不让咱们住家里的大哥!他是不是怕咱们分司家的钱,才把咱们赶出去的?”
这话一出,客厅里瞬间静了。
司伯威的脸唰地沉下来。
“你说什么?”
司寒阳被吓了一跳。
可想起田淑慧昨晚跟他说的,他梗着脖子道:“我妈说的!她说大哥是旅长,有钱有地位,却不让咱们住大房子,就是想一个人霸占爷爷的钱!”
“你闭嘴!”
司纪州脸都白了。
伸手捂住儿子的嘴,可已经晚了。
司伯威气得胸口起伏,指着门口:“司纪州,你带着他,现在就走!”
“爸,您别生气,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司纪州连忙把司寒阳往身后藏。
“我没想到,你出去这二十年,竟然变成这样,你以前是多么优秀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爷子看着司纪州,满是失望。
司寒阳挣开司纪州的手,还往地上啐了口。
“走就走!这破地方一点都不好玩,连糖都不给我买!”
“放肆!”
司伯威猛地站起来,拐杖指着门口,“警卫员!把他们送出去!以后没我的话,不许他们踏进大院一步!”
警卫员赶紧跑进来,“司同志,您还是先走吧,老首长气坏了身体可不行。”
司纪州没辙,只能拽着还在嘀咕小气鬼的司寒阳往外走。
司寒霆家的客厅里,苏岁岁正踩着小凳子,往衣柜顶上放被褥。
苏如会马上要来了,被子是司寒霆去年从部队拿回来的军绿色棉被,絮得厚实,盖着暖和。
“小心点!别摔着!”
司寒霆刚下班回来,放下军包就赶紧过去扶她的腰。
“媳妇,跟你说了多少次,这种登高的活等我回来干,你偏不听。”
苏岁岁笑着跳下来:“就放个被子,不重。”
“再说我怀着孕,也不能总坐着不动,活动活动对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