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偷?”皇甫东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太不合理,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潜入皇甫家核心库房,竟一无所获就被轻易擒获?而且,这几个人……虽然穿着夜行服,但眼神、姿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不像寻常的亡命盗匪,倒像是……死士?诱饵?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不对劲!”皇甫东当机立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我命令!所有护卫,结阵守住院落要道,弓弩上弦!同时,立刻派人持我令牌,去城防营!调……”他略一沉吟,眼中寒光一闪,“不,持我皇甫家家主令,去调集城内所有当值的官兵!立刻!马上!封锁附近所有街道!就说有大批悍匪流寇入城,图谋不轨!”
护卫长一愣,心中惊疑不定:几个小毛贼,需要调动全城官兵?但他不敢质疑家主的命令,尤其是家主此刻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惊惧。“是!属下遵命!”他立刻指派心腹飞奔而去
然而,护卫长派去调兵的心腹刚冲出府门没多久,另一队全副武装、铠甲鲜明的兵马,却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了皇甫府邸大门外!火光映照下,为首一人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身披精良甲胄,面容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异常英俊,但那深邃的眼眸却如同寒潭,深不见底,正是皇甫尊!
他并未直接闯入,而是勒马停在大门外。一名同样披甲、气息彪悍的副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禀镇抚使大人!奉您手令,城内所有能调动的、我们的人马已全部就绪,集结完毕!方才持老家主令牌去城防营调兵的人,已被属下以军情紧急,需统一听令为由,暂时请回营中休息了!城防营那边,暂时不会有人来搅局!”
皇甫尊端坐马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冰冷的铁制棋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满意的弧度。“皇甫家的身份,当真是好用。”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棋子在他指间灵活翻转,如同他精心布置的棋局。“棋子已落,网已张开……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他抬起眼,望向府邸深处那依旧喧嚣混乱的方向,眼神如同等待猎物落网的猎人,“……东风。”
就在皇甫东严令护卫加强戒备,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之时……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骤然从皇甫府邸的核心区域——宗祠方向炸开!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半个天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炽热的气浪席卷而来,夹杂着木材爆裂的噼啪声和人们绝望的哭喊。
“怎么回事?!”皇甫东猛地回头,目眦欲裂,看着那象征着家族根基和荣耀的宗祠陷入火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绝不是意外!
“老……老爷!宗祠!宗祠起火了!火势太大了!”有护卫连滚带爬地跑来禀报。
“还有刺客?!”护卫长脸色惨白如纸,握着刀柄的手都在发抖。他猛地转向地上那几个被绑的黑衣人,眼中喷出怒火,一脚狠狠踹向为首那人:“狗贼!说!你们到底进来了多少人?!同伙在哪里?!”
那被踹的黑衣人闷哼一声,抬起头,尽管被蒙着脸,但那双眼睛却透过布巾,射出疯狂而快意的光芒。他嘶哑地大笑起来,笑声在混乱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老匹夫!现在知道怕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了!要杀要剐,尽管来!哈哈哈哈!”
皇甫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
府内核心起火,死士般的刺客……这哪里是盗窃?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内外勾结的……政变!目标,就是他皇甫东,就是整个皇甫家!
那冲天的火光,不仅映红了皇甫东绝望的脸,也清晰地映照在府门外皇甫尊的瞳孔中。火舌跳跃,如同他心中翻腾的野心。他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无声却胜似千言万语的笑容。
东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