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滴水不漏。
既全了王府颜面,又暗中服软,还抛出了橄榄枝。
果然是王府大管家,手段高明。
我面色稍霁,接过银子递给周奎,“蜀王深明大义,本官佩服。银两之事就此作罢。不过,赵元辰及其随从光天化日持械冲击镇武司衙门,众目睽睽,若不以儆效尤,恐怕朝廷法度威严扫地。刘管家以为呢?”
刘管家笑容不变,躬身道:“江主簿所言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冲撞衙门,自当按律处置。王爷吩咐了,一切但凭江主簿依法办理,王府绝无异议。”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看在王爷面子,本官也不重罚。所有参与今日冲击衙门者,每人领三十脊杖,以儆效尤!打完了,便可让刘管家领回去。”
赵元辰一听还要挨打,顿时急了:“刘管家!我……”
刘管家猛地打断他,“王爷的话,您莫非忘了?莫要再给王府惹麻烦了。”
赵元辰被他一眼瞪得不敢再言语。
镇武司的刑杖厚重无比,这几杖结结实实地打下去,顷刻间便是皮开肉绽。
三十脊杖打完,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一群人已是血肉模糊,瘫在地上如同烂泥。
街上百姓看得心惊肉跳,噤若寒蝉,看向镇武司大门的目光已充满了彻底的敬畏。
刘管家这才又转向我:“给江主簿添麻烦了。既已处置完毕,老奴便先行带这群不成器的东西回府严加管教,不打扰江主簿处理公务了。告辞!”
说罢,他再次拱手,让随从扶起赵元辰,带着一群哼哼唧唧的家丁,迅速离开了镇武司门口。
我瞥了一眼地上零星的血迹,对周奎道:“银两登记入库!”
我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两千两只是寻常收支。
“此外,将账册上所有近年虚领俸禄的名单及数额,详细抄录一份,张榜贴在镇武司衙门外!”
“三日之内,将所吞银两退回,可既往不咎,只追赃款,不究前罪。”
“若三日之后,仍有冥顽不灵者,本官亲自登门讨饷!”
说完,我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便向衙门内走去,“继续议事!”
……
回到值房,杜清远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姐夫哥!太解气了!你看那赵元辰最后那脸色,哈哈哈!还有那刘管家,表面客气,心里指不定多憋屈呢!”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接话,只是走到案后坐下。
而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徐顺,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先前或许还有几分畏惧、几分不甘和叛逆,但现在,他那眼神满是震惊和敬畏!
他亲眼看到我如何废掉秦威,如何面对九幽教香主毫不退让。
如今更是连蜀王府的面子都敢硬碰硬,并且还碰赢了!
不仅逼退了王府管家,拿回了银子,甚至还当众打了王府小舅子的板子!
这种手段、这份胆魄,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小混混的认知范畴。
我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并不点破,只是敲了敲桌面,将话题拉回正轨:
“闲事已毕。现在,详细说说三天后的‘安宁钱’,你们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