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夋身着帝袍,天庭之威瞬息加持在自身。
一步踏出,便已立于女娲身侧,与鸿钧遥遥相对。
他目光如电,直视鸿钧,声如天宪,震荡寰宇:“鸿钧,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不过是惧怕人道借此族真正崛起,汇聚众生意志,惧盘古借此归来,动摇你执掌的天道权柄罢了!”
帝夋的话语毫不留情,直接撕开了鸿钧以“天道秩序”为名的遮掩,直指其内心深处对盘古归来和人道兴起的忌惮。
鸿钧合道后的淡漠面容上,似乎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看向帝夋。
两人之间的对视仿佛瞬间沉重了万倍。
无形的道则在他们之间碰撞、交锋,使得这片不周山的洞天福地都微微震颤起来。
刚刚诞生尚显懵懂的三千人族,在这两股无上伟力的对峙下,本能地感到敬畏,纷纷匍匐在地。
不过鸿钧和帝夋的交锋还是限制在他们二人之间,于时间长河,于大道之中,于无尽虚空。
整个洪荒天地都在轰隆隆的,却没有人敢窥伺,因为他们在这些波动他们都很熟悉。
就是帝夋和道祖的。
不过帝夋和鸿钧也是知道免得像之前那般再度惊动盘古意志,所以也只是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当中。
女娲则精神一振,有帝夋在此,她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鸿钧面露淡然,目光如冰刃般刺向帝夋,声音依旧平淡却字字诛心:
“人族若成,盘古意志一旦借人道重现,你这‘天帝’之位,又该如何自处?天庭,又该如何立足?”
这话一出,如同冷雨浇头,女娲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她虽一心造化人族,但终究是天庭娲皇,五德司之主。
若人族真会动摇天庭根基……她不得不犹豫。
帝夋却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而是一种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洒脱的笑。
他看向鸿钧,语气平静却自有千钧之力:
“若有一日,天庭连一方新生的人族都容不下,那这样的天庭,合该湮灭于洪流之中。”
“如果吾担心这个的话,当初就不会在你手上拿来乾坤鼎。”
帝夋脸色淡然,他的确没担心人族会让天庭有什么影响,起码现在女娲对天庭的归属还是很高的。
再加上。
他也并非全部靠天庭来支撑自身,而且他走的是承负之路。
人族越多,只要天庭和人族没有彻底走上敌对,他与洪荒的因果越深,到时候反而能将洪荒彻底占据。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女娲脸上,声音沉稳:
“继续造人。”
“一切因果,我来承担。”
女娲心神剧震。
她望着帝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其中没有迟疑,没有权衡,只有一片坦荡与决断。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为何他能成为天帝,为何他能与道祖并肩。
不是因为法力无边,也不是因为灵宝众多,而是因为这颗能容天地,能承众生的帝心。
她不再犹豫。
指尖再度亮起造化神光,息壤与三光神水随之流转,一道道新生的人形逐渐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