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计划,为了保密和以防节外生枝,当时决定放弃儿女,郭小姐和奶娘先跑,等她们安全了再带人回来接儿女。
哪知真等着走的时候,郭小姐不知怎么却又放不下女儿,不顾奶娘和恭喜家的的阻拦,非得临时去女儿房内道别。
结果,事情就是那么巧,平时常常跑的不见人影的儿子哪天那么巧回家了,还偏偏正好撞上母亲逃跑。
这要是个敬爱母亲的,在母亲苦苦哀求时,可能再伤心,他也会放母亲离开。奈何因为他长的像母亲最厌恶的父亲,导致母亲恨屋及屋,宠着长大心向着父亲的少年郎当即闹开了。
最后,郭小姐、奶娘没走成,恭喜虽然见机跑得快逃之夭夭,但他的家人全被抓了,一顿毒打少不了,甚至连他家的茅草屋都被愤怒的付家人一把火烧了。
……
窑洞里。
张知劲有条不紊的叙述事情经过。
恭喜逃回来搬救兵,事关郭先生,他查出确有其事,赶紧带着人去救人。
刘二女终于听到答案。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才是你受伤的真正原因?”
“不全是。”
那奶娘夫家姓付,这家人从上到下都非常刁钻泼皮,紧要关头也能下的去狠手。
比如将恭喜的家人整治的非常惨,惹急了连孟奶娘都难逃毒手。
不过到底底子薄,遇到比他们更狠的便是一盘散沙。
他揭开真相。
“我这伤是从付家回来的路上受了田家的埋伏。”
刘二女大惊失色:
“那个田家?”
姓田的人家在九曲县不算少。不过她以及整个九曲县的共识,一说田家首先想到的只有那一家。
张知劲肯定了他的猜测:
“就是你想的那个田家。”
刘二女愣住了。
“为啥?”
没听说田家和他们有什么恩怨。
张知劲笑她天真。
“这天底下的恩怨哪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全都亮出来?多的是放在台面下咱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恩怨情仇。”
要不然怎么从古至今总有那么多未解之谜。
“说到咱们跟田家的矛盾,不过是因为大伯父如今是咱们县的父母官罢了。”
刘二女脑筋转了几圈,还是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
张知劲不为难她,一步一步诱导她。
“我问你,田家靠什么起家?”
这个刘二女知道。
田家世代居住在九曲县西北方的安镇固城。
别看它名字带个城字,其实论起大小来不过一个县里的中等村子大小,而且是田氏家族的族居地,因为他们村子周围修建了城墙,田氏家族自封固城。
比起九曲县其他地方,安镇山更高沟更深,居住于此的百姓进出十分不便,是九曲县最偏僻最荒凉的地方。
也因此,逃不出这里的百姓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种田。
田家因此发家。
据传,如今镇上的土地十之八九都是田家的。剩下的那点不好耕种的边边角角的地的主人也是跟他们有牵扯或者有点家底的。
“我明白了,是土地!”
张知劲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你想的不错。”
他给刘二女讲解其中的道理:
“你想啊,田家把地都揣到自己手里,其他百姓怎么办?是不是都去他家做佃户了?”
“本来这些百姓是朝廷的百姓,是归朝廷管的。按正常情形,家里应该多多少少有几亩地,年年按时给朝廷交田税,交人头税,农闲时再服些劳役,这就是他们的本分了。
朝廷这边呢,维持着国家的安稳。把各地收上来的税银用于天下各地需要出钱的地方。
譬如那边受灾了,那边又打仗了……
总之,朝廷和百姓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可如今倒好,安镇的百姓们倒是成了他田家的奴才一样,被逼得只知道给他们家拼死拼活的干活儿,那儿还有朝廷,那儿还有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