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儿的家,离何家大院并不远,处在一处低矮的村舍地带。
被喜儿扶下马车,踏进那个破落不堪的院子的时候,何秀儿的一声“爹”,让院子里收拾耕犁的何大壮,一怔之后,随即就在院子里跪了。
“草民见过侧王妃!”
何大壮犁沟样的脸上,带着惊喜,又带着一丝不安,向自己的亲生女儿磕头行礼。
“爹爹不可!”
何秀儿眼眶一红,随即两股眼泪就滚落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双手把苍老不堪的老爹给扶了起来。
“散了散了,大家都不要围观!”
院门外,二十名卫兵一字排开,劝阻着企图进入院子的近邻们。
这些人,大多都姓何,也都是和何大壮一样穷的村民们,他们不是军户,是地道的边城原住民。
“各位大人高抬贵手,让我们进去向侧王妃行礼!”
邻居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恳求院门外的卫兵们放行。
“放肆!”
一名卫兵苦劝无果,立刻沉下脸来斥道:“念你们都是左邻右舍的亲房,这才对你等网开一面,若是打搅了侧王妃的探亲心情,你等可是吃罪不起!”
外面的吵闹,使何秀儿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低矮的院墙外面围着的乡亲们时,向一旁的喜儿低声说道:“去,放他们进来,都是左邻右舍的亲房,见见也好,毕竟我多日不在村里,让大家挂念了。”
如今,何秀儿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说话的姿态也就相应地高了起来。
当初,饿得头晕眼花,走路都打摆子的时候,也不见哪个亲房接济她一碗糊糊喝。
要不是蔡一拉下脸来,鼓动她拿身子找手中有了一点小权力的叶十三换活命的话,这时候说不定已经被饿死在那个讨饭的路上了。
喜儿出得院门,向院门外的卫兵低语几句,卫兵提高了声调,道:“每家户只许进去两人参见侧王妃,其余人散了,不许在此处喧闹!”
此言一出,围观在院门外的村人们,一阵交头接耳后,眉开眼笑地进了何大壮家是院子。
没被允许进入院子的人,退得远远是,伸长了脖子,不断向这边张望个不停。
“草民等,参见侧王妃!”
带头的老者,一头白发在初春的微风中飞扬着,进入院子后,带着一群人齐齐跪下向何秀儿行礼。
“各位大伯,大哥,婶娘嫂子们快快请起!”
面对跪了一地的脑袋,何秀儿不由得一阵慌乱,自打她出娘胎以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抬举。
“不知侧王妃回乡探亲,草民等有失远迎,还望侧王妃恕罪!”
老者嘴里说辞还不少,一张口就是一套一套的。
何秀儿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个她称为大伯的老头,前几年还砍掉了她家的一棵枣树,说是那棵枣树,不应该把枝丫伸到他家的院子里来。就因为那事,她爹何大壮跑去和这老者理论,还差点被老者的几个儿子给揍了。
“行了!”
何秀儿稳稳神后,这才笃定地说道:“我回家探望自家爹爹,也没想着打搅别人,各位既然来了,就请屋里坐吧!”
再是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何秀儿也不愿把这些人给轰走,她要维护叶十三的王爷形象,更要拿出边军统帅侧室的威严,不跟这些趋炎附势的小老百姓计较过多。
一听何秀儿让他们进屋坐,地上跪着的人们,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