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凛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血，再次看向千道流，不卑不亢地问道，“大供奉，现在不知……我可有实力，暂代这领袖之位？”
千道流沉默了片刻，苍老的脸庞上神色变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座椅，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居高临下，“嗯，坐吧。”
雪凛点头坐在他的对面。
“你……和比比东，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想，大供奉应该已经从各方渠道，了解得足够清楚了吧。”
千道流眼眸微眯，声音沉了几分，“你可知，她是小雪的母亲？”
一旁的千仞雪听到爷爷直接挑明，有些不自在地轻轻扯了扯千道流的衣袖，“爷爷……”
她此刻心情复杂无比，既不想面对这个话题，又隐隐渴望听到答案。
“我知道。”
他不仅知道，更理解这层关系背后所牵扯的一切。
千道流对他的坦然有些意外，追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雪凛略作沉吟，既然已经公开，便无需再隐瞒。
他坦然承认，“在六年前，我还只是一名二十多级的大魂师的时候。”
“什么？六年前？！”这次惊呼出声的是千仞雪。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雪凛。
她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起始得如此之早，远在她所猜测之前。
雪凛没有理会千仞雪的震惊，继续说了下去，“至于她的过去，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我都一清二楚。”
“她这些年……活得很痛苦，一直挣扎在无尽的仇恨与阴影之中。”
这话让千道流再次动容，他没想到比比东竟然连那些最不堪、最痛苦的往事都告诉了雪凛。
这需要何等的信任和依赖？
而千仞雪则更加迷惑了，她蹙起秀眉，不解地看着雪凛和爷爷。
“痛苦？仇恨？”
她心中暗暗喃喃，完全不明白雪凛在说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比比东是冷酷、强大、为了玉小刚抛弃自己和父亲的女人。
作为母亲，则对她疏离淡漠。
说起痛苦，难道不是自幼失去父亲、母亲不疼的自己更痛苦吗？
千道流注意到了孙女的茫然，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有些事情她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他不再追问私事，仿佛接受了这个事实。
“哎……罢了。”
“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们这些外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他将话题转向了正事，“你既已是代理领袖，如今联邦与两国开战，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雪凛也收敛心神，正色答道，“我准备亲自为联邦率队出征，稳定前线军心，寻找时机。”
“嗯，既然比比东闭关，那你便替她去吧。”
“好。”
雪凛见事宜已毕，便起身准备告辞。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听的千仞雪忽然开口，“等等……雪凛。”
见千道流都看向她，她微微侧过脸，轻声道，“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么久没见，不如……一起吃顿饭吧？也算是……为你接风。”
这个提议让雪凛微微一怔，千道流也略带深意地看向自己的孙女。
但他并未阻止，只是淡淡地说道，“嗯，去吧，早些回来，不要耽误了考核。”
千仞雪见爷爷应允，心中一松，连忙点头，“好的，爷爷。”
两人并肩走出天使神殿，一路穿过武魂殿长长的廊道，直至来到殿外开阔的广场上，期间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各怀心事。
傍晚的微风拂过，稍稍吹散了方才神殿中的紧张气氛。
千仞雪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旁身形挺拔的雪凛。
“我们去哪里吃？”
“嗯，你去哪，我就去哪吃。”
“好。”
千仞雪点了点头，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她没有选择那些奢华昂贵的酒楼，而是带着雪凛来到了距离武魂殿不算太远、环境却颇为清雅的一家酒楼。
精致的菜肴很快上桌，两人相对而坐。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千仞雪拿起玉箸，却没有夹菜，而是微微垂眸，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和复杂，“雪凛……上次在极北之地，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我……我一个外来者，本不该对你和……和她的事情指指点点。”
雪凛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忽然伸出手，越过桌面，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蜷起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千仞雪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他紧紧握住。
“你不是外来者。”
千仞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自镇定地反问，“我怎么不是？”
“对你和她而言，我难道不一直都是个局外人吗？”
“不是，你是她的女儿，我也喜欢你。”
雪凛的目光中流露出愧疚和疼惜，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更何况……索托城那晚的事情，我知道了。”
“抱歉，那时我神志不清，对你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
“你？”千仞雪娇躯猛地一颤，霍然抬头看向他，美眸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慌乱，“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晚的经历是她深埋心底、从不曾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也是她对他感情复杂难言的根源之一。
“是玖儿后来告诉我的。”
“小雪，我会对你负责。”
“负责？”千仞雪猛地抽回手，情绪有些激动，“你怎么负责？”
“你已经有她了！她是我的谁，你应该非常清楚！”
“这……这太荒唐了。”
雪凛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是，我有东儿。”
“但你和她，我都要。”
“你？”千仞雪惊愕地看着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雪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和她的关系势同水火！这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