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大哥哥这番该不会拿个状元回来吧?”
“奴婢不知。”月衫现在越来越难猜薛云裳的心思。
她脸上不怒不喜,语气也是淡淡的,像树上的清风。
“要真是的,那可是祖上保佑。隔壁的可要急坏了。”
月衫心里一紧:“虽然分了家,毕竟还是一个薛,应当会高兴吧。”
薛云裳不说话,双手揣在袖笼里若有所思:“咱们还是上去高兴一下,不然显得和隔壁的一条心了。”
话说得酸,薛云裳脚下轻快地奔向两姐妹,脸上轻快的笑容和方才判若两人。
月衫落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脸。
三姐妹其乐融融的样子,好像从无芥蒂。
薛甄珠以前听睡前故事,总是嫌弃时间太短。
如今熬到大哥哥参加考试,恍然间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她无所作为无所建树的躺平生涯才过了一点点,要等到大姐姐成为皇后感觉还有前路漫漫。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张桌子上,所有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祖母在上座,父亲端着酒杯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费心,嘱咐大哥哥要勤勉竭力勿骄勿躁,听天命。
母亲含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心头也许浮现他孩提时候就倔强忍受寒暑早出晚归勤勉学习的影子。
薛明玉和大哥哥打趣,说他现在出门可要小心,特别是放榜那日。
“为何?”薛怀远还不明了。
“我听说可有不少人等着榜下捉婿。”
“胡说。哪有这回事。”
薛甄珠分明看见一贯冷清的大哥哥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却狡辩说酒太烈了。
看着他红红的脸,薛甄珠却想到了远在大漠的落日,是不是也这样红。
若是没有京城的这些糟心事,他也不用一个人孤身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时间水土都不一样,连天空的云朵河边的树都和这里没有一丝相似的情状。
今晚,他也应该志得意满离开考场坐在家中与家人举杯。
落日斜阳,江佩索站在城楼上望远山枯寂。
“看什么?看了那么多次,又不会有什么变化。”薛致远从前不觉得他是个这么耐得住寂寞的人。
“不知道京城的日头是不是落下去了。”江佩索手指摩挲着墙砖。
“那你应该向东边望,看西边能看见吗?”
“太阳会从东边再升起来,还是这一个。”
“也对。”薛致远其实没有懂。
他没有那么心思去想那么多愁绪,这一轮太阳今天明天或是今年明年,或许千百年都是这一轮。
秋风这里凉得早,牧民说有些草场已经开始泛黄。
“要是没有来这里,咱们应该也进考场了。我是没戏,你说不定还能上榜的。”薛致远想到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显得有些不开心吧。
“上不上榜的,都不重要了。”江佩索脸上没有了柔嫩的光泽,显得粗糙,和周围的荒漠城墙更搭。
他说不重要了,那就是重要过。
薛致远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没关系。我大哥说不定能上榜。到时候咱们靠他。”
江佩索觉得塞外的秋风也没有那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