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的眼睛出毛病了?
一个荒谬绝伦又令人头皮发麻的念头猛地撞进脑海。
小波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咚咚咚地擂着胸腔。
匆匆吐掉嘴里的泡沫,胡乱捧起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珠也压不住那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不行,必须马上去医院!
他手忙脚乱地从皱巴巴的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请假,这店今天是开不了了。
小波一边哆嗦着手指在通讯录里翻找老板的号码,一边心慌意乱地从店铺后间的小门快步走进前面光线稍好的卖场。
清晨微凉的空气也没能让他冷静多少,他只想拉开店门透口气,也让自已混乱的脑子清醒一下。
然而。
就在手指哆嗦着推开老旧的插销锁,用力拉开那扇贴着褪色促销海报的玻璃店门时。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靠着的货架旁。
那里常年斜倚着一根用来搅动大桶乳胶漆的实心螺纹钢棍子。
他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住,再也挪不动了!
木然地放下还没拨通的手机,小波像梦游一样,一步一步挪到货架旁。
他踮起脚,伸长胳膊,有些费力地从货架顶层够到了那根半截螺纹钢棍。
棍子入手冰凉沉重,带着铁锈和油漆混合的刺鼻气味。
咯噔!
就在他拿起棍子时,棍子似乎碰到了旁边金属货架竖梁的边缘,发出了一声清脆短促的金属碰撞声。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小波耳边炸开。
他浑身剧烈一激灵,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不对!绝对不对!
这铁棍明明只有十厘米左右的小截,怎么可能凭空碰到半米开外的货架?!
他不信邪,强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地再次握着棍身,主动地朝着旁边冰凉的金属货架框架碰去。
咯噔!
又是一声实实在在的金属撞击声。
货架甚至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咕嘟。
小波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又干又痛。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完好的左手,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探究欲,朝着棍子上方空无一物的区域摸去。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坚硬、带着熟悉的螺旋纹路和粗糙的锈迹!
他顺着那“看不见”的棍身向上摸索,指尖能清晰地勾勒出棍子完整的圆柱形轮廓和冰冷的金属质感。
长度、粗细、甚至某个磕碰的小凹坑,都和他记忆里那根用了好几年的搅漆棍一模一样。
可是....为什么眼睛只能看到十厘米?!
那剩下的部分,在视觉上完全隐形了?!
“大清早的,你和我扯什么犊子?”
小波不死心,使劲揉了揉眼睛,甚至用力眨了眨,再凑近了,几乎把脸贴上去。
可是。
视线里,那根螺纹钢棍子,依旧只有他右手握着的那一小段是“可见”的的实体。
往上延伸的部分,空空如也!
仿佛被无形的刀整齐地切断了。
叮....哐啷!
巨大的认知冲击和心理恐惧让他再也握不住棍子。
沉重的螺纹钢从他瞬间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刺耳嘈杂的噪音,在空旷的店里格外瘆人。
小波猛地低头看向自已那透明的,露出血肉的指尖,一个更恐怖,更彻底的念头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将他淹没。
“完了完了....我还以为是指头自已出了问题...原来...原来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我看不到完整的东西了?!只能看到一部分?!”
“妈的,这下真摊上大事了,早知道就不该连着熬几个通宵打排位了,眼睛真他娘的打坏了!”
小波内心疯狂哀嚎,手忙脚乱地抓起柜台上的背包,胡乱把各种随身物品塞进去。
接着充满抓起手机,打开了医院的预约挂号界面。
“老天爷,菩萨,耶稣基督....谁都行,别搞我啊...”
“我不会真瞎了吧?还是得了啥怪病?”
他背上包,跌跌撞撞地冲出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