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点名持续着。每一声无人应答的呼唤,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旁听的中方管理人员心上。
最终,点名结束。小组长跑过来汇报:“报告李总工,赵教授,方教授,应到37人,实到…21人。有16个人没来。”
16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振邦、方稷、赵老几乎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一种意外的惊喜感!虽然有人没来,但绝大多数表现优异的人都来了!这远比刘老师描述的那种“作鸟兽散”的最坏情况要好得多!
“查清楚是哪16个人没来吗?原因问了没有?”李振邦立刻追问,语气严肃。
“问了和他们相熟的人,”小组长回答,“有的说昨天拿到钱太高兴,喝多了还没醒…有的说家里突然有点急事…但…”小组长犹豫了一下,“感觉都是借口。”
李振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那一丝惊喜迅速被冷静的管理思维取代。他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好。把这16个名字,单独列一个清单。记录在册。注明:无正当理由,领取津贴后旷工。”
他转向身边的行政主管,命令清晰而果断:“通知下去,这16个人,视为自动离职。基地所有的项目,以后永不录用。并且,通知和我们有合作的其他中资企业单位,谨慎录用这些人。”
“是!”行政主管立刻记下。
方稷在一旁补充道:“同时,通知所有小组长,把今天准时出勤的情况,以及那16个人被永久除名的决定,向所有工人明确传达一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赏罚分明,珍惜认真工作的人,但也绝不姑息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明白!”
消息很快就在工人们中间传开了。那些准时来上工的人,心里先是庆幸,随后也感到了一丝震撼和后怕。他们意识到,中方管理层是动真格的,那份工作机会并非理所当然。而那几个没来的家伙,真的为了一点钱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宝贵的机会,实在愚蠢。
李振邦看着田间重新开始忙碌的景象,虽然仍有人员的缺口需要想办法协调补上,但他的心情却比预想中要踏实不少。
“看来,”他对身边的方稷和赵老低声道,“刘老师说的是一种普遍现象,但并非绝对。我们的严格筛选、技能培训,还有这份工作的实际价值,还是让大部分人看到了留下来的长远好处。当然,杀鸡儆猴,也必不可少。”
方稷点点头:“嗯。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但管理不能松懈,要让他们持续看到努力工作的价值和懈怠的代价。”
第一次津贴日的风波,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它像一次压力测试,检验了前期管理的成效,也为进一步的精细化管理提供了依据。基地的运行,在经历了一次小小的震荡后,反而变得更加稳固和有序。
正如李振邦所预料的那样,那16个缺席者的理由五花八门,但归根结底,并非所有人都打定主意要离开。
其中两三个人,确实是觉得辛苦了一个月,手里又突然有了一笔“巨款”,便想着放纵几天,休息休息,等钱花得差不多了再回去上班——他们潜意识里还认为,这份工作会像以前打零工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永不录用”的通知通过同乡或工友的口信,传到他们耳朵里时,这几个人先是愣住,随即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恐慌。
“什么?永不录用?开什么玩笑!”一个叫阿巴斯的年轻人正在镇上和小伙伴吹嘘自己刚买的新鞋,听到消息后,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我就是…就是累了歇两天!他们凭什么不要我了?”
另一个叫卡萨的,前一天晚上确实喝得烂醉如泥,此刻还头痛欲裂,听到消息后,酒彻底醒了,脸色煞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高兴…喝多了…我现在就去道歉!我去干活!”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中方基地的规矩,和他们以往经历过的任何工作都不一样。那丰厚的津贴背后,是极其严格的管理和不容触碰的底线。
恐慌之下,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返回基地,试图解释、求情。
然而,当他们急匆匆赶到基地大门口时,却被持枪的保安和新增的政府军岗哨冷冷地拦在了外面。
“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保安面无表情,显然已经接到了明确的指令。
“让我进去!我要见管理员!我要见方教授!”阿巴斯焦急地喊着,“我只是迟到了!我不是不干了!”
“我有急事!我家里真的有事!”卡萨也试图编造理由。